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道理,便任由贺行简将二人送上马车。
马车上林怀章又哭了许久,待至宫门口时才堪堪平复下来。
二人进宫后便直奔东宫,一踏进殿内就见皇帝拧眉坐在上首,手里翻阅的纸张相必就是太子妃与苏家来往的信件。
下头乌泱泱跪了一群人,一个个抖如筛糠,大气都不敢出。
“儿臣拜见父皇。”
直至林清染开口,皇帝才重新抬起头来,面上怒意未消,看见一旁的林怀章时又缓和了几分。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朕不是让你……”
“孙儿拜见皇爷爷。”林怀章抢先开口,不禁又哽咽起来,“是孙儿偏要跟来的,不关姑母的事,求皇爷爷让孙儿见见母妃……”
见他哭得一塌糊涂,皇帝终究不忍心拒绝,摆摆手示意太子妃生前的贴身宫女领着他去了,不多时里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母妃!您起来,求您别丢下儿臣……”
众人皆暗自拭泪不忍再听,林清染强压下心中难过道:“敢问父皇,皇嫂可有留下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皇帝将手边其中一张纸递给一旁的内侍,内侍双手接过再转交到她手上。
林清染将纸张抚平,便见上头赫然写着:自太子殿下薨逝,儿臣自知难辞其咎,因此日夜忧惧,然儿臣母家心生歹念,儿臣羞愧难当死不足惜,但求父皇在儿臣去后保全章儿,儿臣在此拜谢父皇。
一纸读完,林清染早已是泪流满面,再次跪地,“父皇,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曾及时宽慰皇嫂……”
皇帝示意她起身,“她早就抱了必死的心,你又如何劝得住,且他日苏家不臣之心揭露,她也难独善其身,是苏家逼死了她。”
林清染一时无话,皇帝身边的内侍却突然跑来对皇帝道:“启禀陛下,春嬉堂那边说昭嫔娘娘不太舒服,请陛下过去瞧瞧。”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昭嫔的托词,借此把父皇请走罢了。
但皇帝显然愿意接下这个由头,撂下一句“照顾好小皇孙”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