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蜿蜒的郊区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疾驰着。

冷风呼呼从窗外刮进来,吹着男人冷峻的面容。

陆宴岭搭在门上的手抬起,解开两粒领扣,却还是觉得眉心突突地跳。

车内女人留下的痕迹驱之不散,香气似乎还萦绕在他鼻尖。

陆宴岭将副驾驶的车窗也摇下,冰冷的风毫不留情刮进来,终于吹走了车内流连不去的一袅旖香。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抵达特战旅训练基地。

车尾利落横移,倒进部队楼的专用车位。

陆宴岭熄了火,大步下车。

走了几步,他想起还有个文件没拿,又回去,打开副座门探身将文件袋取出来。

直起身时,余光突然扫到座位下有个反光的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竟是一支口红。

陆宴岭表情顿时变得微妙,他眸光讳莫拿着口红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鼻腔里轻嗤一声。

拙劣的把戏。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将这支口红扔掉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洪亮嗓音:“旅长,您回来了!”

陆宴岭眼皮一垂,若无其事将口红揣进口袋,然后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寸头青年小跑至跟前,立正敬了个礼:“旅长,还有几天新兵训练就结束了。那个……陆少禹怎么安排啊?”

“安排什么。”陆宴岭面无表情,回到部队后他周身那股冷冽的威压便不再收敛,气势释放出来很有上位者的压迫感,“其他新兵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寸头青年察觉到旅长不悦,打了个寒碜,立马并直双腿恭敬回道:“是,知道了!”

*

而陆少禹这边,正偷偷躲在新兵宿舍厕所接电话。

“哎呀妈,我知道了,您能不能别再说了,我都烦死了!我每天训练很累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叔,他就是个活阎王,还每天让人盯着我,一犯错就给我加训……”

“手机放哪儿?我藏马桶里的!”

“不满意!什么狗屁舞团首席!跟他妈一菜市场大妈似的。”

“行行行,周末回来。挂了。”

陆少禹压着气声一顿咆哮,接完电话赶紧用防水袋藏进抽水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键,鬼鬼祟祟走了出去。

嗯,应该没人发现。

八人间的宿舍里,大家都躺上床睡了。

陆少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神色如常回到床铺躺下。

实则他不知,从他进特训新兵连的第一天,他是陆旅长大侄子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陆少禹还觉得自己人缘好,吃得开。

毕竟在进部队前,他陆小少爷在京圈就是一个响当当的主儿。

在部队这三个月训练枯燥难熬,要不是他当初在爷爷面前立下军令状,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陆少禹看着天花板,心想,这才刚新兵期,他就快吃不消了,陆宴岭那家伙八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见他交过。

难道他真是天生冷血对红尘俗事不感兴趣的人形机器?

其实算年纪,陆少禹只比他小叔小七岁。

但辈分却被压得死死的。

风头也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