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生冉冉,我可以带他下地狱,我可以不要我的后半生,可是……”
“可是……”
刘音再度哽咽,喉头处一阵酸涩。
“我舍不得冉冉,他还小,他那么无辜!我总是想,要是没了我,以后他该怎么办?除了我,还有谁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长大了,现在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朋友,我们都可以帮你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没有用的!陈老在县里只手遮天,有钱有势,到处都是他的人,谁敢和他作对?冯春儿不过就是他的一条狗,被他呼来喝去,像这样的狗他有无数条!沈怜,谢谢你!我知道你想帮我,你很单纯很善良,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不应该接触到这样的黑暗,抱歉,是我太激动了,让你知道了这些事!我希望一会儿从这里出去以后,你能忘掉我跟你说过的话,这件事我真的不希望你插手,你管不了的!”
刘音心情恢复了些,擦擦脸上泪痕,重新坐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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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前,一张黄纸没有燃尽留下了几角,周围散落着星点的纸灰。
看样子她刚一来就烧了张纸开始哭诉,还没来得及摆放祭品。
沈怜看着她从包里依次拿出来水果点心,还有一瓶白酒。
“这都是杜澜活着的时候爱吃的东西!那时候这些东西很贵,一年到头吃不到两次,现在这些东西,大街小巷都有卖的,他却吃不到了……”
说罢,刘音拧开那瓶45度的二锅头,递到崖边缓缓倒了下去。
“他现在要是还活着多好啊!时代变了,生活条件好了,可惜……”
“我那会儿,一心盼望着嫁给他,他个子高,人长得帅气,双眼炯炯有神,聪明又热心,你是知道的!”
沈怜回想记忆中的大哥哥,和刘音形容得一样,温柔又灵动,沉稳而不呆板。
“他那会儿可是出了名的帅,县里都是有名的,好多有钱人争着花钱看他唱戏,姑娘们不顾阻拦钻进后台偷看他上妆……他不仅帅,心肠还好,每次遇见路边乞讨的,自己兜里总共就那几块钱,还要分给别人一半;遇见看戏落单的孩子,他会趁中场休息的时候从后台绕下去给领上来,一直等家长慌慌张张找回来再交还;戏团里大大小小的事,马龙飞忙不过来,第一个喊杜澜,尽管没钱拿他也乐意去干……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脸上带着妆,正在练习耍枪……”
提起以前的事,刘音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年轻了十几岁,双目神采奕奕,望向一个方向许久不能回神,似乎一瞬间回到了以前。
沈怜听着她的喃喃自语,心绪也跟着回到了很久之前。
不知不觉她也跟着讲起了杜澜的事。
两人太过沉浸于对杜澜的怀念之中,没有发觉,其实郑南捷就在不远位置,一个拐角处偷听。
终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刘茵和沈怜起身收拾好东西,从洞里走了出来。
到洞口,刘音说:“谢谢你陪我来看杜澜,时候不早了,为了不让姓冯的有所怀疑,我们分头走吧!”
沈怜点点头,目送她从一个方向离开。
一转身,她瞥到一个身影大吃一惊。
“你跟踪我?”
郑南捷讪笑着说:“别这么说,我之前就来过这里!”
“不承认?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我啥都听到了!”
郑南捷犹豫之下还是说了实话。
沈怜叹了口气,心想听到就听到了吧!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又不能消除你的记忆,也犯不着为这点个人私事杀人灭口干那种灭绝人性的事。
哪知郑南捷脑瓜子一热把那天偷听的事也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