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儿记得这一幕,十几年如一日,总是能在梦里遇见,想忘也忘不掉。
他的手十分沉重,咯吱窝卡在石头上磨得生疼,肚皮也是,似乎已经有石子扎进了皮肤里。
他想放手,可是不论如何都饭放不开,就好像那双手和丁子的腿被强力胶粘在了一起。
突然,丁子的腿动了动,抬起了头。两人对视刹那,冯春儿心里咯噔一声。
丁子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球因为倒悬时间过久,已经突出得快要掉出眼眶。
此时,他正恶狠狠地看着冯春儿,“春哥,你为什么要放手!如果你不放手,我还能孝顺我妈,帮我爸种地,他们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要放手!”
“你可真残忍,我死了以后,尸体都没能运回家!这么多年你也没去看看我爸我妈,他们俩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已经死了!”
“你说,你到底把我丢在了哪里?为何死了都不把我埋进祖坟!这么多年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别说跟我爸妈见上一面……”
冯春儿激动地大吼:“你胡说,我没有放手,是你自己一直挣扎,最后挣脱我的手掉下去的,跟我没有关系!”
“春哥,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说谎吗?那时我也看到了,就是你松手了我们才掉下去的!你还想抵赖?”
阿豆的脸突然在漆黑一片的悬崖下亮了起来,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没有血色。
两人的话交替在他耳边重复:
“你为什么要放手?”
“你把我丢在了哪里?”
“你可真残忍……”
“你还要说谎吗?”
面对两人无休止的质问,终于冯春儿崩溃了。
“我说,我求你们了,不要再纠缠我了!”
“那会儿是我不对,是我故意放手,让你们掉下去的!你们实在是太沉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
冯春儿痛哭流涕说着真话,“是我不对,我不是人,把团长发给丁子家里的赔偿金私吞了,把他尸体丢在了通往老戏团大院的荒山上……找人给他家人带话说他一时半会不回家了!”
“我那会儿想的是丁子家住在深山老林,就算事情被发现了,他们连走出大山都不可能,更别提找人申冤……”
此时,郑南捷和沈怜,还有朱红刘音就站在他房门口。
郑南捷拿着手机正在录音,几人静静看着他在床边又抓又挠,嘴里说着这些话。
门外,不远处,刘冉冉穿着一身睡衣,冷眼观看。
这场景他以前见多了,有时是大喊大叫,有时还乱砸东西,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看来那安神香的作用还挺大,咱们都站在这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醒过来!”
沈怜伸出手指“嘘”一声,几人在不说话。
此时,冯春儿已经站起身了,他面前又出现了一人。
是杜澜。
“你为什么松手?”
杜澜大声质问,声音都在颤抖。
那语气那神态,冯春儿见了无数次,每次都一样一样的。
“你不看到了,丁子他用力蹬我!”
“你胡说!丁子如果醒了为什么我问他不说话?”
两人还是照着原话继续争辩。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故意松手?杜澜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冯春儿是那样的人吗?”
冯春儿叫的很大声,好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
杜澜很生气,几近咆哮!
正好心里积攒的怒气没处发放,冯春儿一骨碌站起来,径直走到杜澜面前,大声质问:“你说什么?”
杜澜也早看透了冯春儿的嘴脸,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可惜,处处败给杜澜的冯春儿此刻连打架的能耐都在他之下,处处被他压住,冯春儿心里憋屈极了!
眼见杜澜的拳头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身上,他却毫无还手之力。情急之下,他想了个损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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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别打了,杜澜,我知道错了……”
此时,杜澜气也出的差不多了,便收了手,扶着冯春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