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略一犹豫,告了罪,欠着身子坐了下来。

周宸亲手执壶,为她斟上一盏茶,“尝尝这茶如何。”

廖华裳谢了恩,双手捧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茶汤清澈,其味清冽,隐有梅花之香。这是赤羚山梅茶。”

周宸轻笑,“不错。久在深山无人见,终有时日展其香。赤羚梅茶,之所以会默默无闻数百年,只因缺一个慧眼识真金的人,将它们带出深山。”

廖华裳沉默片刻,恭谨回道:“陛下说得是。”

周宸笑笑,朝侍立一侧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立刻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

周宸从托盘上拿起一块腰牌,放在眼前看了看,又放回托盘,示意小太监给廖华裳呈过去。

“这是出入宫禁的腰牌。你是璿儿的养母,可不受约束出入宫禁。有了这腰牌,便可时常进宫,看看璿儿。”

廖华裳没有推拒,谢了恩便收了下来。

周宸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起身负手走到亭边,望着亭外接天碧叶,轻声叹息道:“夫人在北关时,定然清楚百姓真实的生活。”

“北关山岭地居多,且地广人稀。虽少见洪涝,雪灾也是时常发生。户部每年都会向北关拨付粮食赈灾济民,奈何仍是杯水车薪。”

“在夫人推广种植新粮之前,北关百姓每年都会因饥饿和严寒,饿死、冻死几千、甚至过万人。”

“大梁又经历此番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凋敝,没个三五年,只怕缓不过来。”

廖华裳想了想,道:“陛下心系天下万民,乃圣明之主。妾虽身无所长,若能以微薄之躯,为陛下所用,能为大梁和百姓做些事情,也算不枉此生。”

早在周宸提及赤羚山梅茶,廖华裳就明白了周宸此次召她进宫的用意。

有些事情,她可以做。

但该讲的条件,她必须得讲。

周宸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你数年颠沛,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这些时日,便先好好休整一番。其他事宜,待朕拟好条陈,再宣你入宫商议。”

廖华裳知道这是周宸让她好好考虑的意思。

正好有什么条件,也一并想好。

下次入宫时,一起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