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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消失了,一切一切都变成了最后的黑暗,死寂般的沉沦!
……
这般无声无息的黑暗在这具躯壳里不知沉寂了多久,仿佛从天际传来‘砰’的一声鼓响,遥远但是清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细微而有节律,又像缓缓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不是鼓声,也不是脚步,当躺在病床上的这具躯体感觉到那是自己的心跳时,意识开始重新回到了秦虎的大脑中,可这个在爆炸中挺过来的青年人再也不是那个张大帅身边的马弁秦虎了。
病床上的秦虎,全身缠满了绷带,只是嘴巴和眼睛露在了外面,当他用力地把沉重的眼皮撑开一线微微的缝隙时,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中年军官正在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争执着,秦虎看到了他们在争吵,却听不清楚他们的声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看着想着,这是哪儿呀?
是旁边护士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三个人齐齐地盯向了床上的自己,几乎是一瞬间就窜到床前的中年军官对着病床哭嚎着:“虎子,虎子,我说你没死,我就说你没死的,他们就是不信,一屋子的兄弟啊,就剩了你一个,他们还要推走你,我就知道你没死的,没死的……”就这样絮叨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挂满了悲伤、喜悦的泪痕。
病床前的医生将手指按在自己的脖颈上检查着脉搏,另一只手翻起自己的眼皮,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嘀咕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瞳孔已经扩散了,这可真是奇了!”
片刻之后,医生有了准确的判断:“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心跳恢复,呼吸恢复,这小子又活了!”
刚刚开始恢复意识和听觉的覃天很迷惑,他们为啥叫我‘虎子’? 他们是谁?认错人了吗?我的战友们呢?家人呢?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切跟自己熟悉的世界怎么那样不同,唯一熟悉的是东北口音。
当覃天茫然的眼神定格在中年人身上的军装时,不由得心中惊诧,民国时期的蓝灰布军装,肩膀上竖着佩戴的肩章,东北口音,这是奉系东北军吗?
覃天心中在问:“我是谁?怎么会到这里的?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覃天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很快他就想起了那场夺人心魄的光风暴,自己的身体在光斑的侵噬中无声无息地分解消失的一幕那样清晰,是那奇异的光把自己神奇般地带到这里的吗?心肝震颤之下,覃天只觉得浑身绞痛头晕目眩。
一连几天覃天都是在不停的幻觉和疼痛中度过的,白天他任由护士医生摆弄着,咬着牙一声不响,他觉得这具躯壳根本就不是自己。当晚上病房里静静的时刻,他不敢入睡,只是瞪着天花板在发愣,他想起家里老爸跟自己抢酒喝的样子,想起母亲不停的唠叨,想起新婚不足一年的妻子穿着白大褂坐在药检室里专注工作的情形,想起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的一群战友,他甚至想起那些被他擒获或击毙的罪犯们一张张或狰狞或凶残的面孔……
他覃天在原来的世界里应该算是个铁血战士,可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想到那些时空隔离的亲人和弟兄,心里难过得就想疯狂的大叫大喊!
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军官每天总是过来医院里看望自己,覃天也时常能感受到他关怀的目光和悲切的心情,他知道这个病床上的躯体可能是这个中年军官的亲人,也能理解这个中年军官的哀伤,因为覃天听到了大夫给自己的诊断,“重度脑震荡,人虽然活着,但很可能会呆傻一辈子”,但覃天一时还不知道如何跟他沟通交流。
这身体恢复的情况却是让人奇怪,前几天还难受的不行,今天一觉醒来,覃天就已经感觉不到这具身体里难以忍受的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