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兴大咧咧地跟道:“虎子兄弟,你可别小看黑子,那家伙在山里就是只猴子,大人都比不上他利落,俺留他吃饭,他说急着回去听书,肯定蹿着回去的。这道沟平常也就打猎下套的过来走走,很少有人过咱脚下这道岭,赶山的、采药的、打猎的一般都是往北面大冰沟去。奉军咱也干过,一个个他娘的懒得跟猪似的,让他们过来找路袭击咱,还真抬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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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回头问郑当家道:“三叔,这里到那个藏兵洞有多远?”
“七八里山路,可要翻过一道立陡立陡的坡,没人带着怕是找不到。”
秦虎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了,向前几步到了郑道兴值哨休息的窝棚里看看,这是个半地窨子式的窝铺,用石头垒成了个一米多深的地窖,里面铺着一堆干草,估摸能躺下三四个人,棚顶用木头树枝胡乱绑了几层,勉强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哨所吧!估摸着风急雨骤的天儿奉军不出来,这里也就没人值守了,秦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静静地在了一旁翻起了背包。
等了好一会儿,那边郑当家才嘱咐完了,秦虎溜达过去对郑道兴道:“道兴大哥,我去城里给弟兄们置办些过冬的东西,你需要些什么?我给你捎回来。”
郑道兴拍拍掉土渣儿的身上,哈哈地笑着:“穷的快光腚了,你最好把奉天城给搬来。”
说完上前两步,不管不顾地就给了秦虎一个熊抱,拍着秦虎的肩头小声又道:“好兄弟,俺还没听你说书呢,你能回来弟兄们就开心,哥哥啥也不缺,活得好着呢!刚才那是玩笑话,兄弟别当真。”
秦虎心中一酸,双臂一紧就把郑道兴从地上拔了起来,用力拍拍这汉子厚实的肩背:“我搬不回来奉天城,可我能让弟兄们有个像样儿的家。”把手里的望远镜拍在郑道兴手里,匆匆就下山去了。
出了那片谷地,路上轻松了不少,郑当家和秦虎落在了后面,一边走一边在跟秦虎聊着这支队伍,话语中满满的自豪:“咱们这老三营,走遍天下也没人敢说咱的兵孬。俺们大哥,哦,就是樱子他爹,在国民军里大家都叫他韩铁胆儿,老奎猛、道兴疯,老三营里全知道,就是可惜了满囤他哥满仓,那可是带兵的好材料,大哥在的时候最看好的就是满仓,可惜爷儿俩一起没了。
卢成和旺财两个也是老兵,就是受伤的次数多了些,身子骨弱了些,等回来你就能见到他俩。接下来就数老蔫儿了,老蔫儿那脑瓜子是全营里最好使的,人还稳重,比满仓还有主意,就是话少,弟兄们有时候都弄不清他在想啥。
再往下就是满囤、柱子、钟义、张富……”
几天来,秦虎对这支队伍充满了期望,对山上那个疯爽的郑道兴,虽然只是初识,一种老战友般的情义已油然而生,下山时在背包里翻了翻,把那副望远镜留给了这条汉子,听郑当家磨叨完了,默默地把这些话语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自从谷地里出来,秦虎耳朵里听着郑文斗磨叨,眼里始终在观察小路两侧的山林地势,一直往西走到了四岔沟村的时候,一行终于在一个三四十户的小村里雇到了马车,有了赶车的外人,大家话都少了,坐在车尾的秦虎拿出纸笔,把一路上经过的地标和险要都画成图交给了郑当家,等回来以后要好好安排一下防务,道兴那道卡子要是能安排到四岔沟就更好,可是离营地太远了,遇到紧急情况通信就又成了问题,秦虎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
晌午刚过,秦虎带着几人坐火车回到了奉天城,一路溜达着往老奉天饭庄去,就要到家门口了,只听身后一阵摩托车嗡嗡嗡的响动儿,秦虎回头一瞧,只见小幺开着家里那辆摩托,后面坐着拐子,手里还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了。一眼瞧见路边的秦虎,两人哇哇的喊着,车就停在了身前。
“老大,老大,你可是回来了!家里见天的念叨你。”
秦虎嘿嘿笑着逗着二人:“两位掌柜,这么拉风的摩托,咋不打上咱‘老奉天’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