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眨了眨大眼,幽暗的光线里秦虎看到她紧紧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没有!……可娘是抓着爹爹的手走的……”
在黑暗里楞了好一会儿,樱子听到了秦虎悠长低缓的呼吸声,看他踏实地睡了,轻手轻脚地起来拿起了秦虎手边的电筒,替这位将来的“少当家”去“查铺”了。
半夜时分,老蔫和巴子真就摸了回来,可带回来的却是坏消息。
老蔫背回来一口铁锅,也不管巴子跟秦虎、郑道兴那头磕磕巴巴的在说着探路的正事儿,把铁锅支在了火头上就赶着几个弟兄去打水煮粥了。巴子这边指着地图吭哧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给说了个大概。
早上他俩翻过一道山梁,绕山包、踏谷地的往东过去,快到铺石河另一道河岔子的时候发现了半山坡上一处没人的木营【在官府交了税的私人林场】。
这个时节工人都回家秋收了,木营里只是空空的马架子窝铺,灶台上的铁锅家式倒还在,只是锅大的都能躺里面睡觉了,背不走!俩人不死心就继续翻找,最后在堆木碳的窝铺里找到了这口小铁锅,老蔫说回来的时候再捎上,巴子一根筋就怕来了人,死活背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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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继续往东,下了木营就是河岔子旁的乡路,这路比龙王庙这边可要好走得多,并排都能走大车。两人越过道路继续往东钻了老林子,中午时分俩人爬上了一处高峰,登高望远这一瞅,俩人都乐了。
道路这边也是连片的老山林子,一眼望不到头啊!望远镜里再仔细瞧瞧,一道道河岔子都往东南流去,跟铺石河这边的河岔子就挒了边儿,俩人对着地图估摸着那南边该是灌水镇了。
两人没再往东去,歇了歇腿就往回赶,本来想着回木营里捎上两把锹镐回来呢,然后就出了情况。堪堪钻出林子要下到道旁了,就从木营里跑出来一大队的官军,前面是马队后面跟着百多号的步兵,悬一点就迎头撞上。
奉军沿着乡路往北去了,老蔫又拉着巴子坠在屁股后头跟了一程,沿着山间的道路跟过一道不高的山梁,奉军赶到一个大村子驻下了,这时天也擦黑了,两人这才提着小心往回赶,木营也没敢再靠前儿……
秦虎凑到了老蔫跟前一边标注着地图一边问道:“那个木营咱能用吗?”
“怕是用不成!”
郑道兴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给了秦虎一个明确的解释:“你是大少爷,乡下人的营生你不清楚。忙过了大秋,伐木的大帮就该张罗进山了,这时候树叶子也掉了,林子里也宽敞了,干活就好下手了。
一直忙活到雪盖上山林,木头下山能打个出溜滑了,河水也冻瓷实了,马爬犁就沿着河道来把修整好的木头拖回去,这个还是小木场的营生。要是大木营,就拖到大河岔子处顺在一起,等来年开春天儿暖和了,开了河【河水解冻】,顺流而下到大江大河绑成木排。小木营也得忙活到腊月根儿上,大木营里就得开春才撤了,咱要躲着人,用不上。”
接着郑道兴跟老蔫把这边的货郎进山的情况一说,把时间一对证,便都觉得是奉军的统一行动了。用郑道兴的话说:咱抄了人家窑底儿,是谁都得急眼!
秦虎用铅笔敲敲地图:“二当家回去老营地是二十三的早上,忙活上一天也该往东来了!从老牛头过来,就是只走晚上也应该进了关门山了。你们看看这地图,当家的那边驮着粮食,最方便的路就是沿着小汤河南来,到了这里……胡家窝铺!暖泉子估计就在胡家窝铺附近,也不知道卢大哥那边接上了没有?”
“兄弟,老卢肯定还不知道奉军有了动静儿,你跟老蔫带着弟兄们,俺再去接!”郑道兴抢先开了腔。
“不,道兴哥,蔫哥,你们带好队伍,这次我一个人去,快去快回,我要亲眼看看这片关门山!”
“不成不成,兄弟你走了,这队伍里谁拿主意?”
“就是要拿个有用的主意,我才要出去瞧瞧。你哥俩放心,我现在就走,再天黑的时候,不管接得着接不着我都一定赶回来!”
樱子把一搪瓷盆的高粱米粥端给了秦虎,“你吃口热乎的再走!”,瞧的郑道兴和老蔫一愣一愣的。
秦虎也不客气,呼噜噜地就把粥填进了肚里。奉军的军装也不换了,只是再带上一支长枪就冲进了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