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是都说了,我没几个月能活了,又何必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珠世一时语塞,确实,无论怎样竭尽全力去治疗,等待着这个少年的最终结局都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治疗,也仅仅只能稍稍延长一点他所剩无几的生命罢了,可代价却是接受治疗的痛苦。
少年拔掉针头,血色的液体像毒汁一样缓缓滴落,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他静静地望着门外,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主公大人,请您不要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或者内疚。事实上…我早就期盼着这天了……”
满脸鲜血的产屋敷耀哉怀抱着一只情绪异常激动的鎹鸦。
他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鎹鸦的羽毛,试图让它安静下来,一边柔声问道:“孩子,那么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其实我啊,早就死去了……”
相隔仅一扇门的距离,房内传出的声音像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顺着门缝蜿蜒爬出,强势钻入产屋敷耀哉的耳中。
听到这番话后,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即便是已经深陷如此绝境之中,狯岳自始至终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怪罪于他。
因为造成这一结果的,是他。
可他却无法接受对方此刻的施舍,现在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缓缓低下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声音虽然轻微得如同风中残烛,其中的愧疚却是那般浓烈。
他将怀中的鎹鸦放下,留给熙子一个孤独而又落寞的身影。
熙子静静地凝视着渐行渐远变得模糊不清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充斥着怨恨与愤怒的情绪,像雾一样被风吹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哀伤和感慨。
狯岳落水之后,怀中的它猝不及防地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给拽进了水中。
它尝试着救他,但没有丝毫办法。
没有力气,没有四肢,湿透的羽毛连飞行都做不到。
它看着他沉入水底,却无能为力。
鎹鸦凄厉的哀嚎划破夜空,只有善逸听到了,他寻着声把人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