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冤枉我!子温,在今天的黄昏和晚上遇见你之前,我——我,连跟男孩子说话都很少,别说——别说那些——动手动脚的事了,你这是脑洞大开,给我窦娥的冤!”说着,五个痛点一起发作。
“我……我这是随便一问,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我只是纳闷,你怎么会把那种感觉,那种丝丝入扣的感觉,描绘得活灵活现,身临其境呢?这太奇妙了!力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不是痛,不是痒,不是酸,又很像痛,很像痒,很像酸的感觉,这感觉,不是从天国降下来的,就是从地心涌上来的,这是一种——我根本无法用话来诉说的感觉,这是心的感觉,这是脑的感觉,这应该是——通透了每一个细胞的感觉,细胞壁、细胞膜、细胞液,它们融为一体了,再也不能分开,对了,这就是电,不是我发的,而是你传过来的,天地初开,阴阳相博,于是——力莉,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在那一刻,给了我宇宙的全部,全部的宇宙,在那一刻,与我的身,我的心,合而为一,又达到了太初的那一劫。”
说着,他激动得抓过她的两只脚,亲了又亲,闻了又闻,一只有袜子的,一只光着皮的,好像整个天地,只有她的两只脚了,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天地轮转,左冲右突,直到磨动得他的脚背之上,燥热难平,痛消失了,只留下一种莫名的焦躁。她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眼睛放出盛夏中最热一天的太阳的光芒,那光芒,有一刹那间,像一匹黑暗中的狼,一前一后,“后狼止而前狼又至。”直逼他的鼻梁,直到脊梁。
他扑下身子,鼻尖对着她的鼻尖,眉毛触着眉毛,额头贴着额头,气喘吁吁地告诉她道:
“我……我要帮您洗脚!”
“是因为臭吗?”她哽咽着,脑袋偏偏一歪,双方的嘴唇在这不经意间,竟触在了一起。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有那么多少秒钟,她停止了呼吸。天地停止了转动,他感觉,就是天地停止了转动,所以,她停下再久的呼吸,都是心灵的感动。
“我们成功了!”她的声音突然爆发出来,又戛然而止。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唇,会如此灼热,如此火红,她鼻孔中的气体,像是刚从烟囱里面出来的,自己的也是,那样的炽热,跟自己多年前吃多了油炸的果子,全身上火时一模一样,那时,他是要吃鱼腥草,要煮篁竹青,要嚼枫树芽才能降火的。她的两滴泪,流了下来,自己的两滴泪,也流了下来,滴落在自己的双唇和她的双唇之间,滴水不漏,全部蒸发成了火一样的风。
直到他由于弯得太下,腰已酸,背已疼,主要是——鼻尖已冒火,他才撑起自己的上身。他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他擦了一把脸,有唰啦啦粗颗粒的盐分。
“嘻嘻——”他报以久违的一笑,仿佛天地重新初开。
“嘻嘻——”她报以羞涩的一笑,仿佛他们只是千万年之中的第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