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了单子寅身上。
迎程程露出不怎么高兴的神情来,蔫蔫的撩开帘子,看向车窗外。
已是暮春时节,出了城门之后,已经有了几分湿热之气。
迎程程这几日身上已经开始起湿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常太医和李旺一起骑马随行,出发之前,他便给了铁男一瓶药膏,特意嘱咐过,若是迎程程身上瘙痒难耐时,便赶紧涂上一些,既能止痒,也能防止继续恶化。
但迎程程总觉得是药三分毒,涂多了对孩子不好。
铁男愁眉苦脸:“你还是我的姑娘吗?为了这么一坨东西,宁愿自己难受?”
“我娘当初怀我,想也是如此艰辛,”迎程程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叹了口气,“我比我娘强一点儿,这辈子还有希望再次亲上战场,为国效力。”
铁男听出来了她未竟之意:“姑娘是打定了主意,在面临孩儿与大楚之间两难抉择之时,一定会放弃孩儿?”
“我一人之子,与天下万民之子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但铁男却有些恨恨:“陛下可未必有姑娘这般心胸!”
陛下并非未必有迎程程这心胸,而是一定没有她这心胸。
可单子寅从始至终表现出对这个孩儿的百般的期待与爱护,可当他决定送迎程程奔赴西南战场时,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虽未必有如此心胸,但他身边却有娘娘在,”迎程程揉了揉酸疼的腰,“娘娘若是有机会在上阵杀敌与奶娃娃之间做抉择,想必会比我更果决干脆。”
铁男并没见过谢清几次,但她对谢清竟然也有如此信心。
她点点头:“真是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值得娘娘如此相待的……”
赵堃如此昏庸自私的君主,是如何配得上谢清当初义无反顾要悔婚嫁给他的?
就连铁男都忍不住会畅想,若是谢清能依照先帝赐婚,嫁给九王爷,如今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对了,”铁男忽然想起来,“九王爷如今人在何处?”
九王爷自然仍在蜀中封地。
赵堃生性多疑,莫说谢清与九王爷曾经有先帝赐婚,即便没有,九王爷也曾被议储,又如此年轻有为,赵堃必定会忌惮他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