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翠凤看到大娘站在厢房门口,也在后面站定,她眼睛往东瞟一眼,是块空地,墙根处有两垄葱,高高低低的白色的葱叶立在风中。
靠近东屋窗户的地方还有个地窖的门,压着两块石头;地窖旁边更靠近墙根的地方,有一畦菠菜,矮矮的,黑绿黑绿的,叶子上还有冰碴子。
堂屋门开了,出来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的,跟电影明星似的。
钱翠凤想着这就是那个叫小坤的人吧。
“妈,”叫小坤的男人对着大娘喊一声,然后推开厢房的门。
转身对着钱翠凤问,“你咋了?哪儿不好受?”
男人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更吸引人。
“不是我,是我儿子。”钱翠凤还有点腼腆。
“你儿子多大了?没带来?”
叫小坤的男人坐到靠窗的桌子后面的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笔。
“我儿子两岁了,我看着是有点伤风,脑门热,夜个黑介(昨天晚上)就热,吃了疙瘩汤和鸡蛋就好多了,可那会儿我一模,又热了。”
“不是很热的话,就吃药吧;要是热的狠了,就抱过来打针。”叫小坤的赤脚医生从一个大药瓶子倒几片药到小纸袋里,斜着折一下,当做封口了,然后拿笔写下来几个字,一天两次,一次四分之一。
钱翠凤问赤脚医生,“四分之一咋吃?或者咋着才算是四分之一?”
叫小坤的赤脚医生笑了,露出白白的牙,“呵呵,就是把这个药片先掰成两瓣,这叫二分之一,再把这里的一半再掰一次,就叫四分之一。对了,你儿子多重?”
钱翠凤摇摇头,“不知道,没称过。”
“那你儿子是胖还是说瘦?”
钱翠凤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比一般的孩子瘦一点吧,但是也不是很瘦。”
“好吧,以前吃过药吗?”小坤‘医生’耐性很好。
“没吃过,以前都是吃点汤、发发汗就好了,这次出汗了也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