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变成鸡鸭鹅狗之类的？”

“那最好是变成蜉蝣，只能活半天，没有喜怒哀乐，甚至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听到纪明这么说，叶瑶想了想：“那确实挺好，反正人活着也是没什么意义的。你看，就算你这辈子做出的所有决策，都比别人英明，你活着比任何人都清醒，可说到底还是不能让你规避生老病死。人一死，谁又比谁英明，谁又比谁清醒？”

“确实，喝下这一杯，祝我们来世都能变成蜉蝣！”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旁边的人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们俩。

九点多，两个人清空了所有的酒，离开了砂锅店。

走出砂锅店，纪明看向了不远处。

小镇子是这样的，到了睡觉的点儿，街道上就会变得冷冷清清。

唯一还开着门的是一个卖鞋子的店。店铺没有招牌，只在玻璃上贴满了清仓大甩卖的广告，老板蹲在门口，左手夹着香烟，右手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房租到期，明天不走，我是小狗”这样的狠话。

再远处，一对小情侣在一个成人自助售卖店那里挑挑拣拣，四下环顾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转而进了一家廉价的旅店。

这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夜晚，有人为了生计不计尊严，有人为了寻欢作乐经历了一场冒险，而他站在原地眺望，更像是一个见证者。

纪明不知道叶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心中却又涌起了一种漂泊在外的感觉。

因为此刻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在这座城市没有家的人。

如果有家，鞋店的老板就不会走。

如果有家，那对小情侣一定会在家里常备很多避孕用品，这都是漂泊。

如果自己有家，他一定会在自己的家里，给叶瑶做一桌菜，而不是在砂锅店喝了一堆酒。

那就是个果腹的地方，并非喝酒的地方，但他知道，以叶瑶的经济状况，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我没有你惨，也没有他们惨。”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瑶来到了纪明的身旁，也同样望着那些行人，片刻之后才开口：“至少我的父母，是真心相爱，他们也是真的爱我。如果不是，我父亲不会在临死的时候，要求我妈不救他。我妈也不会为了他，借了一屁股的债，现在还在用身体偿还……”

片刻后，她看向了纪明：“你除了写小说，还想做自媒体吧？去年一七年的时候，抖音就已经开始盛行了，现在咱们刚好可以趁着风口，做一些视频。既然我没有学习这项天赋，也就不考虑考研读博这些事情了。跟导员那边也商量好了，到日子了，他们自然会把毕业证给我。”

“这才是你找上我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