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入秋,但秋老虎正盛,阳光毒辣,地皮都烤得干裂。
草长高了还好,一使劲便能够连根拔起;新长的小草却嫩得一碰就断,根留土里。
沈妍怕评分时被认为不尽责,只好用钥匙挖出嫩草的根。
这活虽费力,但沈妍看似娇弱,力气却不输男人。
只是手太嫩,没拔多久,掌心已是一道道的红印。
她这身体哪受过这份罪,一会儿蜷着蹲下,一会儿挺身站起,再加上毒辣辣的日头暴晒,不到半袋烟的功夫,眼前就开始冒金星,身子也跟着晃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一直在旁暗暗留意的凌叶凡,瞧见她这般模样,三两步就跨过了那片片稻田,赶到她身边。
“这才多久,便不行了?”他伸出手扶住了沈妍,嗓子眼里带出几分无奈和揶揄。
可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不经意间泄露了几丝忧虑。
“我就是刚开始不习惯,慢慢来,肯定能做得快且好。”沈妍不甘示弱,声音里透着股倔强。
凌叶凡听了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拧紧,“有什么好习惯的。”
沈妍误以为他是嫌自己拖后腿,心情一下低落下来。
可没等她反驳,凌叶凡已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就别勉强,放着我来。”
“那怎么可以!我们这不是正在接受锻炼嘛,哪能抛下我,家里也不能全指望你一个人扛着啊。”沈妍闻言一怔,连忙摇头拒绝。
不容分说,凌叶凡拉着她就往树荫下拽。
手一松开,却见自己留在她白皙手臂上的指痕,不禁眼神一闪,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上面哪管这些细枝末节,棚子里其他两家不也都是丈夫稍微多帮衬着点,只是钱叔家的婶子年前去世了。”
凌叶凡特意提及此事,是怕她不明所以,万一无意中触碰到钱磊彬的痛处,那可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可你一人承担这么多,身体怎么吃得消,万一累垮了咋办?”沈妍的眼里满是忧虑,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凌叶凡看得出她的担忧并非虚假,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放心吧,你男人怎么也没有那么娇弱。”
言罢,他回到田埂边拎起一个竹篓,再次折返。
从篓里掏出一个掉了漆、变了形的绿色的水壶,塞进沈妍手中,
“好了,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不待沈妍再开口,凌叶凡便大踏步回到田里。
一亩地隔得老远,田里劳作的乡亲们即便看到沈妍在树荫下歇息,也只能心中嘀咕两句,没空也没理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