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这下不是愕然了,是满心惊讶了,这件事不是以把他送到牢山受罚结束了吗?
自己已经吃了那么大苦头,褚平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褚平一眼就看出顾怜在想什么,他有些无奈地解释道:“顾少主不会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吧?那我来给你捋捋,你利用钟遥从牢山逃脱,所以在抓到你以后,我们把你送回牢山有什么不对?你在牢山所受的那些苦头,可不要认为那是我们对你谋杀钟遥的处罚,这分明是你逃出牢山应该受的。难道你刚进牢山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你千万不要试图逃出牢山,否则……”
自己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可惜有人不听。
顾怜瞬间清醒过来,回想自己在牢山所受的苦,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顾怜已经知道褚平说的是对的,牢山的那些人在处罚他的时候,罪名是逃出牢山,而不是谋杀钟遥。
这么算来来,嘉阳派确实没有和他算过“谋杀钟遥”这件事的罪责。
而被提到的钟遥此时也想起了这些事,这勾起他心中最伤痛的地方。
这件事已经发生,就不是自己装糊涂就可以过去的,想起父亲和师父对自己的叮嘱,钟遥提着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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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平见顾怜也听懂了,出口道:“所以说,这次我们嘉阳派并不是来和你清算扶云峰的事情的。咱们今天要算的,是你谋杀我徒弟钟遥之事!”
“我徒弟”这三个字褚平加重了语气,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着牙说出来的。顾怜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杀的不是篬蓝教的钟遥,而是嘉阳门派的弟子钟遥。
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扶云峰灭门案说来说去其实和嘉阳派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中间夹了一个钟遥,所以才会让他产生一种嘉阳派打算为钟遥出气的错觉。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光论“扶云峰灭门之事”,恐怕从钟遥那里他就会心软了,而钟遥如今所求,也不是顾怜偿命,他只是想求一个真相罢了。
只是这个真相,顾怜不愿意说出来……
邱行已经在众人说话的工夫已经重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是捧着几张纸。
顾怜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才是今天真正的认罪状吧!
这还没完,褚平拍了拍手,这时候房门应声大开,有一个人拿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放着两个物件,麻绳和一小块药纸。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顾怜还是一眼认出这根绳子是自己打算勒死钟遥用的,只是后来人没有弄死,反而捆了自己一路。
而那张药纸,是自己原来包过麻药的,自己早就不知道把它扔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嘉阳肯费这么大的工夫把它找回来。
顾怜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睛,嘉阳派做事还真是别具一格,证据准备得这么齐全,看来这个罪今日是非要算的。
那个人将手中的托盘摆在顾怜的右上方并退到了门外,邱行也紧接着将三张纸一张一张平铺在顾怜面前,并向顾怜详细讲解。
指着第一份纸,邱行徐徐说道:“这一份是药房和药童的供词,包括你多次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买药的记录、还有你提炼各种药的时间。地点、过程。最后附的药方是你制作迷药的药方。”
随后他摊开第二张纸,细细讲解道:“这第二份,是走货郎的口供,你买麻绳的时间、地点、所花费的银子还有你们之间的对话交流……”
“这第三份,是记录你先将迷药放在粥饭中,然后待钟遥公子晕倒后行凶的过程,事无巨细,全都在上面。”
说罢邱行敛手退在一旁。
褚平想到这件事就是一口怒气冲到胸口,他的语气自然也不好:“顾少主仔细瞧瞧,物证、口供我可都给你摆在你面前了,如果你需要人证,我也可以让他们过来……”
“不用了。”
顾怜果断拒绝,反正那件事那么多人都看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况且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做的事情,不后悔自然也没有必要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