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除却往卫国公府去了两趟,其余时光皆与王大力一道训练。

此时,国公府管家已率人有条不紊地着手布置灵堂。

五日后,天空中又淅淅索索地下起了雪,等在城门口的陆子衿远远便瞧见那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南风,队伍后面跟着看不到头的棺椁。

待南风策马行至陆子衿近前,抱拳行礼,哑着嗓子道:“少主在马车中。”

陆子衿环顾众人一圈,微微颔首,而后伸手拽住车框,利落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之内,四周皆被锦缎裹得严实,车帘一落,光线顿时暗下几分。

饶是如此,陆子衿还是瞧见了南宫珣那发丝凌乱,黏于泪痕之上的模样,其面容憔悴,形如鹄面鸠形,双眼放空,只呆呆地盯着车顶。

陆子衿抬手探了探矮几上的茶壶,水尚温热。

她遂将水倒入杯中,“哗啦啦” 一阵声响后,坐到南宫珣身旁,将他的头揽靠在自己肩处,随后缓缓喂了他半杯茶水。

他那干裂出血的嘴唇沾了水珠,方才有了些许湿润。

陆子衿又伸出大拇指,轻轻拭去流至其下巴的水,轻声道:“睡会儿吧。”

南风给玄影的信中提到过,南宫珣自出发以来,始终是这般失魂落魄之态,无论旁人如何相劝,皆不为所动。

起初,南宫珣亦步亦趋扶着棺椁,哪怕双脚因长时间行走而肿胀不堪,又遭寒冻至开裂,鲜血渗出,染红了鞋袜,却依旧不肯改变心意。

后来实是见他这般折磨自己,南风无奈之下,只好使了个手刀,将其打晕,而后安置在车厢内。

也不知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还是靠着这并不算宽厚的胸膛,让南宫珣寻得了一丝安全感。

未过多久,陆子衿便听到了从他鼻腔中传出的均匀呼吸声。

次日清晨,卫国公府上下一片素白,与雪融成一体,南宫逸的棺椁静静停放在正堂之中。

角落里,管家正偷偷抹着眼泪,心中满是酸涩。

老爷一生为了边疆安稳,在沙场上纵横驰骋、戎马半生,可谁能想到,如今这葬礼竟是如此冷清,直至此刻,竟还未有一人前来吊唁,着实令人心寒。

南宫珣身着素白的麻服,头戴孝帽,面容依旧憔悴,但比昨日刚回来时多了些血色,他腰杆挺直,正跪坐在棺椁旁。

陆子衿与沈云廷亦身着孝服,一脸肃穆地跪在他的一侧,二人手中拿着纸钱,不时地往火盆里扔去。

“左丞相到。”

“户部尚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