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针对松机关岗哨的袭击,从发端到结束,用时不到十五秒,速度之快,让人如置梦境,直到楼下哨声大作,黑木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从楼下冲出,狂奔出了大门,立即四散开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搜索。
黑木心里明白,这样的追击已没有任何意义,那辆轿车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
这次闪电般的袭击,对于平时听惯了汇报的黑木而言,具有极大的讽刺意义,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有袭击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而自己却无力阻止,所有的过程,他看得真真切切,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殒命暴亡。
黑木脸色铁青,天台上上的一众人都噤若寒蝉。
黑木不堪忍受这死一般的沉寂,率先开口道:“这帮匪徒,胆子是越来越大,连我们的松机关也敢袭击,看来,南京城的治安任重道远啊!”
黑木的表态,给了众人开口发言的勇气,现场的每个人几乎都藏着一肚子疑问,纷纷想做第一个抛砖引玉者,川上资格最老,用一声高亢的咳嗽及时堵住了众人的嘴,迫不及待说道:“将军,匪徒的这次袭击实在让人费解,他们为何偏偏选中我松机关的岗哨?”
这个问题很有见地,人们开始循着他的思路寻求答案。
“会不会和白天鼓楼医院的劫持事件有关?敌人展开报复行动?”李泉按耐不住抢着说道。白天发生在鼓楼医院的枪战中,敌人损失很大,他也因此受了轻伤,右臂用纱布包扎着,时至现在依旧隐隐作痛,因而他有理由相信敌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样的报复行动有意义吗?”林赤第三个开口,他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起来,“把报复的对象放在哨兵身上,动机太牵强,也改变不了什么,尽管敌人采用的是偷袭的方法,可并不等于没有风险,要知道,无论是重庆方面的军统还是延安方面的地下党,在目前形势下还做不到人强马壮,这种袭击的方式太奢侈,等同于是在挥霍!他们的领导人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决定!”
黑木立即问道:“你的意思是敌人另有所图?”
“这或许是唯一的解释。”
“渡边小姐,你怎么看?”黑木突然把身子转向渡边雪奈。
渡边竟有些走神,支支吾吾应道:“我以为这是敌人的挑衅!”
黑木不置可否,对工藤夕贵随口问道:“工藤君,你说说想法……”
工藤认真地想了想,却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惜我的狙击步枪没带在身上,要不然或许会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黑木又把目光投向钱瑾余,“钱桑,你也表个态?”
钱瑾余惴惴说道:“依我看就是个偶发事件,是你们想得太多了!这辆车一定是碰巧路过此地,敌人也就是顺带搞个破坏!”
钱瑾余的观点体现了黑木等人最大的愿景,尽管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下已安静如初,如同暗流汹涌的湖面回归了平静,这让黑木激荡起伏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他抬手看表,想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于是,立即提高声音说道:“川上君,你这就带队前往老虎桥监狱!”
轰!轰!轰!
川上的一个“是”字还没说出口,不知从哪儿又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