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注意到,最后下楼的男卫中的两人,分别扛着两个人形麻袋,不顾众人的议论与猜测,大大喇喇地下楼。
下楼时,陆绿似有所感地抬眸看了一眼二楼的回廊,恰好与李二郎视线相接。李家二郎左侧站着的那人与他长得有七分像,应该就是他的弟弟李家三郎,而右侧那位气质没有北方人那样凌厉的男子,俊美的面庞在一众深色皮肤的人中特别显眼,应当就是那位神人纪家郎君。
这几人眼中不带任何探究的意味,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她终于要离开了。
面巾下,陆绿忍不住笑了,这一趟路程,并不只有危险和惊吓,还有许多回味起来十分有趣的事情。
还有最后一份还未解出来的数独题。
双方没有再多的眼神交流,陆绿收回目光,快步下楼,登上马车,杨将军他们已经在城门外等着了。
马车离开,一切终于彻底回归平静。
李二郎下楼退房,没想到掌柜看到纪清越后热情地寒暄起来,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客栈,竟没人通知他!怠慢了怠慢了!掌柜还向他打探拓展业务的消息,若是下次要斗题就差人知会他一声。
纪清越笑着说“下次一定”。
就在几人以为房间退好的时候,只见掌柜将他们之前交的房钱全都退回来。几人没有马上接过,掌柜只得小声地解释:“五楼的贵人替你们付过房钱了,特地吩咐我将收了的房钱退与你们。”
既然如此,李二郎也不客气,接回之前的房钱,道了一声谢后就带着几人离开了。
掌柜乐呵呵地打着算盘,五楼贵人给的实在多,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家小姐,即使提前离开也未让他们退回剩余的房钱。若是以后再遇到这位贵人,包下整栋客栈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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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他会“得偿所愿”,那时候他很想给今日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狂欢之下,众人愤懑的情绪算是发泄了一半,但他们在街上留下的痕迹让人闻之色变。
整条道路因为沾满秽物而难以行走,不过众人不觉得烦,乐呵呵地回家拿扫把和草木灰,一边打扫抹除地上的痕迹,一边炫耀自己的“战绩”。
西街的情况最是“惨烈”,纪清越他们不得不绕路回家。
县衙的人三申五令不许投掷夜香,可混乱中还是有不少人违抗禁令,向回纥马车泼洒夜香。这些东西打扫起来有些费劲,清理完后街上还遗留着熏人的味道。
李四郎又一次觉得三兄没有自己带他们出去是对的,也不知西街是不是发生了混战,许多宅子摊位都遭受无妄之灾,想来人群中肯定有不少无辜之人受到波及。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东城门外不远处,使臣队伍终于停下来,与上贡的牲畜汇合。牲畜没有走主干道,而是走商队平时走的更宽阔的路,如今停在离河流不远的空地。
他们今夜就在这里驻扎休息。
回纥使臣纷纷跑去河边清理车厢和身体,他们在车厢里被熏了许久,往后还要走一个月,得将车厢彻底清理一遍才行。
有人盯着他们,杨晃则望着城门方向,直到看到一辆小巧的马车慢慢靠近。
五十几人护送一辆小马车,用得上这个阵仗护送的少之又少,这位左相大人当真宠女无度。
马车停在使臣队伍划下的范围内,陆绿打开车厢门,轻巧地与杨晃问好,算是正式加入他的队伍,一同返回长安。
“看得出来陆姑娘这一路上经历了许多,还绑了两个人,要不要遥叔替你问一问,背后都是什么人?”
陆绿果断拒绝了:“遥叔还是莫要牵扯进来为好,此番算是神佛保佑,我才得以与险境擦肩而过。我已命人给他们喂着蒙汗药,等回到长安交与阿爹处理即可。这一路上还需遥叔多多关照!”
“好说,左仆射大人要我将你全须全乎地带回长安。如此这样,你将男卫的指挥权与我,待我将他们重新排布。”
“那便劳烦遥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