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落着两座外观与格局非常相似的屋子,一左一右,左边是李大卫住的主屋,烧着暖炕,仅是看着不断吐烟的烟囱就能想象得出屋内的温暖,右边那座则显得格外寂寥。
“李大愚是你甚么人?”
李大卫一时琢磨不出来人的目的,犹豫着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可在抬眼看到来人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后,吓得连连点头:“是我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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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你阿兄叫李大愚?”
李大卫刚想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摇头:“李大愚不是我阿兄……不不不!李大愚是我阿兄!!”
杨晃冷漠地盯着李大卫,那种看死物的眼神让李大卫浑身胆颤。“贵……贵人……李大愚确是我阿兄,阿兄原名唤李大智,因小时玩耍伤着脑袋,脑子比常人转得慢些,此后我们便不唤他大智,而是唤大愚。”
李大卫小心地观察杨晃的表情,看到来人的神情有些舒缓,又立刻补充道:“阿兄未死前户籍上的名字还是李大智,李大愚是村中人喊惯了的名字,久而久之,阿兄便只记得自己叫李大愚。”
难怪会找得这么困难,户籍上的名字与使用的名字差了不是一丁点儿。
“我是你兄长曾经的上峰,这是他的最后一笔抚恤金,此后无论是功是过,皆一笔勾销。”说着,车夫从车厢里抱出一个匣子,沉甸甸的样子让人踩在雪里的脚印都要深不少。
一听到有钱,李大卫立刻两眼放光:“抚恤金?阿兄的抚恤金不是早就发完了?”
杨晃勾起嘴角,冷冷地笑道:“念你兄长办了一件好事,而你……该庆幸有这个兄长……”
李大卫听出贵人嘴里的反讽意味,不敢再多说:“贵人若不进屋喝杯茶暖一暖身子?”
“不必了。”杨晃转身就走。
车夫让李大卫去拿袋子,好把匣子里的钱腾过去。
好一会儿,车夫抱着空匣子回到马车上,他将一张摁着红手印的纸交给杨晃:“将军,幸好小少爷将户籍纸带走了。”
杨晃将纸折起来放进衣兜里:“走罢。”
李家院子里,一家人正忙着打扫屋子准备晚食。
明日就是小年,自然要赶紧准备。
每个人都要清扫自己的屋子,书房交给读书人,院子由李长吉和李二郎负责,李阿爹和李阿翁父子俩去粮房,灶房则是几个女人在整理。
李阿娘将纪清越拿出来的蔬菜分类摆放整齐,琢磨着做成什么菜。
除了已经见过的那些鲜菜,纪清越这次又拿出好几种大家从未见过的。
李阿娘有些忐忑:“越郎说的这些叫什么来着?”
李锦娘记性好,听一遍就记着了:“阿娘,纪阿兄说像水草的叫茭白,剥去上边的叶子吃根,这长得似牛头的叫菱角,得浸水两刻钟再水煮半个时辰,剥开就能吃,这些是茼蒿、蕹菜、芋头、薯蓣……”
李阿奶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这年纪竟还能见着这样神奇的吃食,越郎可真了不得。”
其他人十分同意,决定今晚烫锅子吃。
“大郎二郎,你俩不用把院子全扫了,只需扫出行走的路即可,扫完了赶紧去村子一趟,到你们叔母那儿拿肉回来!顺路将这些鲜菜带过去!快些快些!等着羊肉炖汤呢!!”
他们两家人一贯都是弟弟李大青先杀羊,准备小年的吃食,哥哥李大才包揽大年的食材。
听到阿娘催促,正打算打扫整个院子的兄弟俩赶紧加快动作,减少工作量只清理出各个屋子之间的路,然后拉着板车慢慢走向村子。
李阿娘几个女眷赶在秋收前用一百多斤棉花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件非常厚实的长袍,从头到脚得有四五斤重,再披一件皮毛大麾将身体紧紧裹起来,再大的风也吹不到身上。
兄弟俩拉着板车小心地从村子回来,叔叔叔母提前杀了三头羊,留下一只半正等着他们来拿。
走到家附近,李二郎远远就看到家门口的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李阿爹正卸下门槛,让车夫将马车赶进院子。
兄弟俩对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一人拉一人推,快步回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