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状况你也明白……”李阿娘犹豫过后还是说了:“我与你阿爹商量,以越郎的境况,寻常人家的聘财怕是不行,过几日你也要去兵营里,还望你能多挣几个军功,我与你阿爹再努力一番,多攒一些……”
这下李二郎是哭笑不得:“阿娘……”
李阿娘叹了一口气:“我知如今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可你也说了越郎还活着,若是等人回来再准备聘财怕是晚了……”
“我与你叔母打听,富贵人家备的聘财种类繁多,雁鹿之礼万不可缺,还有布匹、茶、饼、羊、酒等等……”
“阿娘,打住……”李二郎被念叨得头疼:“虽说越郎可能并不在意,但阿娘总是强调礼不可废,我定会多挣几个军功向将军讨赏,旁的东西阿娘看着准备便好。”
“唉……”李阿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多说无益,纪清越没有回来之前,准备再多都是无用的。
三月,洪玉赶在春耕前颁布一项农令,农令规定今年要种的棉田面积与领棉种的条件。
官府向农人免费发放棉种,届时农人要按耕种面积上缴规定重量的皮棉与棉籽。
一时间除了招兵现场,就属县衙最热闹。
无数听到消息的农人纷纷赶到县衙,排着队领棉籽。
据说这棉籽是纪清越培育的!
你问纪清越是谁?
纪清越就是十日造桥的主人翁!可惜年后几日便遭了大灾被贼人给害了!
洪玉上任前便走过山单全境,上任后一年因为新税而向户籍册上的人家重新确定耕田数量,凡是来领种的农人,都要出具户籍纸,确定家里几口人家里几亩地,在保证耕种主粮土地足够的条件下,再商量种几亩棉花,肥瘦不同的耕地要缴纳的棉花数量也不同,最后,双方裁定完后才签订契约。
违约者重罚。
少田人少种,多地者多种,不种的什么都没有。
得益于在县令夫人的帮助和李家村的人毫不遮掩宣传,许多人都知道棉花是上好的保暖材料,不仅可以织布还能充作衣袍的填充物。只要棉花种得多,价格定会比鸭绒等动物毛发便宜,保暖效果也会比其他植物绒絮好。
春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直到秋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认真种地,就会收到土地不留余地的回报。
事实证明,纪清越培育出来的种子是顶好的!
凡是精心伺候的,都得到非常惊人的成果。
收获现场伴随欢声笑语,即使这一年过得再辛苦,只要看着眼前的硕果累累,他们就会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沉浸在丰收喜悦的还有泰安楼,噩耗传来时,秦掌柜一度以为年前商定的都不作数了,没想到李家三郎登门告知,纪清越卖给泰安楼菘菜种子的买卖依然作数。
于是他得到十斤菘菜籽,每亩地只需一两至三两种子,这十斤足够他们种少则五十亩多则百亩地了。
秦掌柜不禁惋惜,纪郎君怎就被害了呢?!
秋收时意外被一众人挂念着的纪清越正望着山顶,仔细听外边的动静。
一个女子惊呼道:“这是甚么东西?!”
随后又有一人呵斥:“兔轮,怎的一惊一乍的!”
“虎啸你快看!”
纪清越能想象到来人一进门看到挂画时惊讶的模样,何况这人还是几个月前就来过密室一趟的兔轮。
她一定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多么可怕。
果然,只听兔轮喝退跟着进入密室的人,只留虎啸一人。
经历过鼠伏叛变一事后,兔轮成长不少,她举着灯笼警惕地扫视密室。
一盏灯笼根本不够,于是她让虎啸一同点燃密室内的所有油灯。
虎啸有些不明所以:“兔轮,小姐命取物件,你如何这般阵仗,难道密室之中藏着人不成?”
兔轮神情严肃,不复当年纯真,她错开半个身,让虎啸也进入密室,抬手指着进门后一眼就能看到的挂画:“虎啸你看,上次我来时,这里未曾挂着画,更何况画上还悬着……”
虎啸顺着兔轮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二话不说就举着灯笼去点燃密室里的油灯。
两人深入密室,点燃更多油灯。
直到两人走到密室中央,兔轮看着眼前的情形,连续几个灯碗里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灯油及一小截的灯芯,惊呼道:“这些灯碗里有燃烧的痕迹!”
“我这边也一样!”
虽然他们进来时也会点燃密室里的灯,但不可能用去这样大的量,而且使用过的油灯都集中在中央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