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
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
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
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沈建南无疑是兵法之道的佼佼者,也深通用众之法。
修橹贲温,具器械,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擒三将,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故,大获全胜。
但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就没有毫无损失的战争。
月至高空,一阵口渴的感觉涌来,沈建南穿好拖鞋悄悄拉上被子,蹑手蹑脚走出了卧室。
“”呜呜——”
压抑的哭泣声从客厅传出,在黄昏中充满萧瑟悲哀和委屈辛酸之意。
是安然.卡戴珊,也是曾经的那娃.艾丝塔菲娃。
在逃出苏联那一刻,她一直在诅咒着,那个不该存在于世的怪胎早点破灭就好了。
现在,苏联解体了。
可是她发现,她并没有因此而解脱,只有无尽的仿徨和失落,只有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和悲哀。
就像是一场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
即便是国家不再,她却依旧无法再回到过去,依然不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她已经年迈的父母,她已经快要长大的弟弟,她应该出落成大姑娘的妹妹。
所有的亲人,即便是国家不再,她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们了。
她只能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世界上。
“呜呜——”
压抑的哭泣之声细雨如烟,清脆而短促,似杜鹃啼鸣泣血,令人闻之不由心颤。
随着安然.卡戴珊不断抽噎,她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抽搐着,足以令最冰冷的人为之触动。
沈建南眸子闪了闪。
他大概能想到卡戴珊为什么会如此悲伤,那种被世界遗弃,如同孤魂野鬼的感觉他也体会过。
不过,一个有血有肉的卡戴珊,至少比一个前苏联国家机器要可爱的多。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已经训练进骨子里的本能让卡戴珊条件反射抬起了头。
蓝色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和一双乌黑的眸子接触在了一起。
沈建南伸手,拢了拢卡戴珊有些散乱的金发。
“在想你的家人?”
“呜——”
“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帮你。”
“......”
瞬间,安然.卡戴珊停止了哭泣,一双蓝色的眸子,难以置信望着沈建南。
能够平安离开苏联,对于卡戴珊来,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运,她真的不敢去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
沈建南读懂了卡戴珊眼里的不解。
“安然。回答我,想回家么?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将你的家人接来香港,也可以随时回去看他们。你自己选择。”
“真的...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那娃.艾丝塔菲娃已经是个死人,你是安然.卡戴珊,是沈安然。是我的人。”
也许是明知不可能,哭泣过的安然.卡戴珊出奇冷静,她任由沈建南勾着手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可是,不管是俄罗斯还是乌克兰,很多人都认识我的。
沈建南不由笑了起来。
“安然。你可能对资本的力量一无所知。”
“......”
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一辆大型客机降落在了机场跑道上,不久,飞机停稳,在空乘指引下,旅客们屡屡走出了机舱。
机场附近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奢华的车型和黝黑的烤漆,令过往的行人忍不住行注目礼。
汽车旁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罗伯特.约翰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风衣。
“老萝卜头。”
一声熟悉的亲热呼唤从机场出口方向传来。
真是见鬼的称呼。
罗伯特.约翰暗自腹诽着,但看着过来的一行人,脸上不由堆起了最热情的笑容。
“老板。好久不见,您变得更英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