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此前两人虽未曾会面,也不曾有过直接交集,孙学渊对他却是知之甚深。
面对这等老学究,范进应付起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尤其是在讨论经义的时候,范进的某些见解,更是让孙学渊为之惊叹。
二人促膝长谈了近一个时辰,口干舌燥的孙学渊这才大感满意地点点头:“于经义一道,汝之造诣,已然堪比宗师,天下间可与你相提并论的,断不会超过五人。”
“房师抬爱了,只不过是私下里多下了些苦功罢了,哪里敢称什么宗师......”范进谦虚道。
孙学渊笑笑,遂又指点了一番,便缓缓起身:“此间天色将晚,我便也不留你了,只盼殿试之上,你能终极一跃,他日你我同朝为官,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辞别了孙学渊,范进行至前门大街时,已是月朗星稀,马车碾过青石板街,发出的咕噜声与树梢惊醒的鹧鸪声混作一处。
好在京中宵禁自是不同别处,时辰略晚些,倒也不妨事。
回到别院,刚用过饭碗,管家便取来两封信笺,一封来自南海县范府,一封来自挚交魏好古。
信中,以胡盈盈的口吻,述说了一番府上一应变化,尤其是自范进会试捷报传来,府上俱各欢喜,县令亲自登门,知府、通判俱备礼物等诸事。
末了,也不免问及范进归期,阖家老小团圆之事。
范进倒是没有急着回信,目光落在魏好古的书信上,细细地浏览了一遍。
信中,魏好古的欣喜简直要从白纸上溢出来,简直比自己金榜题名还要畅快,由衷替范进感到兴奋。
至于邀请魏好古北上京城,操办花露水工坊等诸事,魏好古更是满口答应,并且言明不日便会启程,替范进分担一二。
“这小魏相公,是可交之人呐!”慧和尚感慨了一句,心中略微有些懊恼,想来是回想起曾在范进耳边说过魏好古的坏话,心下略有些不安。
范进倒是不曾想到此间,慧和尚那张嘴,不知道说过多少闲言碎语,他又岂能一一记得?
想罢,范进去了书房,回了两封亲笔信,这才借着烛火,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做起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