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抬举了,在下空长年岁,未立寸功,当不得您如此夸赞。”范进谦虚了几句,顺势落了座。
“唉,寿铭切勿妄自菲薄,旁人不知,难道我还能不知么?”
说到最后,严世藩用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字‘省亲’,紧接着低声道:“可不是谁都能有这份巧思,轻易便让陛下发二三百万财的。”
范进一脸茫然,眼神无辜,“严大人何出此言?”
那副模样,仿佛给嘉靖帝出主意的不是他一样,就连严世藩都有些无语。
不过,细细思量之后,倒也不意外。
虽说大明勋戚势力已经大不如土木堡战役之前,绝大部分勋戚已经沦为招猫逗狗之辈,在朝堂的话语权更是江河日下,但也绝不是范进一个小小从五品工部员外郎招惹得起的。
他那老迈的双肩,还扛不住勋戚群体联合针对的沉重压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倘若让勋戚知道是范进在背后算计他们,勋戚群体哪怕是为了面子,也非得发落一通不可。
想到这里,严世藩自觉抓住了范进的把柄,脸上笑意更盛。
若这老匹夫不安分,自己未尝就不能借刀杀人,如此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恶了陛下。
范进虽不知严世蕃心中所想,但隐隐也猜到了几分。
面上诚惶诚恐,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外斗外行,内斗也外行,说的就是这帮子勋戚。
说的好听是与国同休,说难听点,朝堂上勋戚群体大猫小猫两三只就是现实。
这群勋戚不招惹他便罢,否则范进定会叫他们知道何为“调教”。
“寿铭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往后咱们一起共事,最重要的便是坦诚协作。”严世藩目露敲打之意,淡淡说道。
“大人说的是,下官一定谨记大人教诲,唯严大人马首是瞻!”范进干脆利落表态。
“寿铭你这说的什么话!”严世蕃故作不满,然而一只独眼已经盛满笑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当以为陛下尽忠为己任。”
“往后啊,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范进眉头微敛,恭敬下拜:“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