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焕就像是跟陆澄有心灵感应一般,在已然堆放如山的干柴枯草上又添了一把火: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掌握先机。是皇帝无情,令琅琊王和骠骑将军一西一东像防贼一样防着您,您又何必再顾及什么君臣之义呢!”
陆澄背对着陆焕,让他无法看清自己父亲的表情;但陆焕从沉默中也能知道,陆澄已经同意了他的话。
“既然担了反贼的虚名,那就成全他们,把这反贼做到底!”
每一个字都是陆澄咬牙切齿下说出来的。他的话中似有忿懑不甘,但更多的是把内心潜藏的欲望释放出来的痛快。
“请父亲三思!”
一个带了哭腔的稚嫩女声从后堂传来,紧接着陆幼菡跑到陆澄身边,拉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
“父亲,您可想过伯父一家?大姐姐也在建业啊!”
陆澄看到陆幼菡,又恢复了怒不可遏的样子:
“是谁把小姐带到这儿来的?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插嘴的!”
陆澄喷火的眼神看向陆焕,陆焕赶紧上去拉开陆幼菡,劝道:“菡妹妹快走吧,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陆幼菡用力甩开陆焕的手,对着自己的父兄哭诉着:
“父亲和大哥哥谋划得倒好,可有没有想过战火过处生灵必遭涂炭,伯父一家和大姐姐也会成为皇帝的人质啊!”
不等陆幼菡说完,陆澄便疾言厉色指派陆焕道:
“把你妹妹锁进她的闺房,这些日子都不许她出来!”
陆焕答应一声,挟制着陆幼菡退下堂去。陆幼菡百般挣挫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陆焕强行带离。
不多时,陆焕回来,顾虑重重道:
“父亲,方才菡妹妹所说并非全无道理。若您真要举兵,建业的亲眷该当如何,确实要提前考虑好。”
陆澄失神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痴痴呓语道:
“大哥在朝中享得好太平,却不肯为我向陛下说几句话,就知道写信劝我安分。他先弃我于不顾,我又何必念他。”
“至于芷儿,嫁给了谢家便是谢家的人。大祁王法罪不及出嫁女,无需我们担心。”
陆焕毫无特点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惊悚的狞笑,但只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亦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他跪倒在地,中气十足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