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沉了下去,“爱卿,为何不言,可是有难言之隐。”
傅修跪下行礼,字字大义灭亲,“微臣惭愧,与使臣发生争执之人正是贱内。听闻是马车行至半路,撞到了使臣,臣已第一时间将人带来由陛下处置。如今,人正在殿外。”
皇帝深深看了傅修一眼,然后就让人宣召进殿。
殿内弥漫龙涎香,姜玥绾缓步走入,胸口的跳动沉重无比。
眼前不断闪现张家姑娘那日被拖出去的景象,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只有在皇宫中,才能切实体会到这种刀悬在头顶的感觉,有多害怕,她就有多对此刻在皇帝身旁的傅修咬牙切齿。
“臣妇拜见陛下。”
皇帝很久不语,久到气氛都有些凝滞了。
沉重的威压一寸一寸,像是要压低姜玥绾的脊梁,逼着她低头。
但她从始至终腰杆都笔直。
皇帝终于开口,语气中似藏着深切意味,“朕记得上回在宫宴,你也是这样。因使臣怀疑佛舍利丢失与你有关,所以你从女宾席上,到了朕跟前。那么这次,姜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噗通噗通,是姜玥绾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斟酌着措辞,皇帝没开口,所以连抬头都不能,“陛下明鉴,臣妇不知何处让使臣大人上了心。”
“但臣妇自问不过寻常妇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相夫教子,和乐美满,怎会做出盗取波斯国重宝这种犯上不敬之事。至于出行惊扰到使臣,臣妇深感愧疚,若使臣要赔偿尽可言说。”
姜玥绾这波上眼药跟解释,直接把争执说成了是车马惊扰到波斯使臣。
可是人都知道,车马怎会惊着人呢,那么大条路难道就一辆车马不成,正话反说分明意在讽刺,但之后的恳切又让皇帝不确定起来。
最后,皇帝只能意味深长吐出一句:“傅爱卿,你当真得了个好夫人啊。”
傅修一脸复杂地拱手,显然他也没想到,姜玥绾还有伶牙俐齿的这一面。
事情都解释清了,皇帝觉得另外见波斯使臣也没必要,就吩咐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