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有时候我挺喜欢在外人面前叫他爹爹的。我想着若是我爹爹没有流连赌坊,应该就是和牛叔一样吧.......”
“那在你爹把你交给牛叔之前,牛叔是做什么的?”
“咱们院府里的刘婶说过,牛叔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后来年纪到了又受过伤,营里让他回家,可牛叔没有家。老爷念他过往的战功,又怜他此刻的孑然一身,将他留在秦家做些喂马的杂事。”
秦君宁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有些明白牛叔那份趋近于偏执的忠心从何而来了。
或许.......
沉默重新笼罩两人之间。
隔壁屋内,烛火仍在跳跃,牛叔斜靠着床头无法入睡。
他的耳边仍会响起老爷临终前的嘱咐,今日发生的一切更让他下定了决心,眼前的日子绝不适合小姐。明日便去杨家,哪怕豁出去这条老命,只要他们肯认回小姐,让他做什么都成……
秦君宁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她很后悔,当初一时嘴快随便答应什么?听清楚了吗就随便答应。
这叫什么?
天还未破晓,杨府婢女挑起绣着青竹的棉布帘幔,等在巷口,好在这时还未有多少人起床,不然撞上这幕可得好好打听打听这家可是攀上了什么富亲戚,能有这样的排场。
所有人都在等着秦君宁移步上车。
身后站着是眼含欣慰的牛叔和虽有不舍但不敢表露出来的阿奴。
天晓得牛叔与杨家说了什么,杨家竟肯派人专门来接她。
她可以拒绝吗?答案当然是不能。
她贪图秦君宁身旁的这些温暖,对着一心为主的牛叔,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也做不出让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局面付之一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