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可知…从朕奉皇考遗诏即皇帝位,可谓是忧心忡忡啊。”
朱由校搀起王升,语气略显凝重道:“内有权阉作梗,外有诸党争斗,国库空虚无银,辽事混乱无序,京营不堪重用,地方灾害频生,各地欠饷严重,这还是朕看得到的,那看不到的呢?
国朝崩坏到这等程度,朕心难安啊!
皇考交到朕手里的江山社稷,倘若有朝一日倾覆于朕之手,朕无颜见大明的列祖列宗啊。”
“陛下英明神武!断不会有这等事发生。”
王升心下一惊,忙开口说道。
若不是朱由校拉着他,此时的王升,早就跪倒在地上了。
朱由校说的话太吓人了。
明祚倾覆之言,岂能轻易讲出啊。
在旁候着的魏忠贤,早已将脑袋埋下,听到此言的魏忠贤,只恨自己不是聋子。
“朕当然不希望这等事发生。”
朱由校拉着王升,坐到罗汉床上,眼神坚定道:“朕是大明的皇帝,这副千斤重担就算再沉,再重,朕也要担起来。
似权阉王安之流,想蛊惑朕,想麻痹朕,想控制朕,以达到他掌权的僭越之心,朕能够做的,就是坚决将此等贼人除掉!
但是解决一个王安,剪除其在内廷的党羽,这对朕御极天下而言还远远不够,时下外朝的秩序混乱,诸党攀咬,这才是最严峻的。”
王升心跳的很快,不免生出紧张。
在过去的这些时日,内廷发生什么,外朝发生什么,他居于京城是知晓些的,只是知晓又能怎样?
他在京城毫无根基可言,更别提是在朝堂之上了。
即便是大行皇帝朱翊钧驾崩,朱常洛奉遗诏即皇帝位,王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不可能被重用的。
也就是大行皇帝朱常洛骤崩,朱由校奉遗诏即皇帝位,王升才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这些想法只能藏在心里,断然不能说出来的。
“朕准备颁道中旨,特擢国舅前军都督府左都督,敕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职。”
打量着面露紧张的王升,朱由校语气平静道。
“臣…叩谢天恩!”
王升直接站起身来,顺势朝朱由校行跪拜之礼。
尽管这些都是虚衔虚职,但是这对于王升而言,也是先前不敢去想的。
“谢恩的话,容日后再言。”
朱由校继续说道:“眼下有件事情,朕需要国舅来办,朕想让国舅向御前呈递一本弹劾奏疏。”
咯噔。
此时王升才想起来,适才天子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