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来,怔怔看着——他们很快穿过了庭院,出去了。
庭院沉静而空落。忽然才意识到,今晚竟然有月。月是极细极细的上弦,令她想起另一个被沈凤鸣深刻在自己眼耳与脊背的夜,一时间竟觉时光倒错,心思拂乱。
恍惚惚间,她深知自己分明不该在意这些事,可还是呆呆坐了不知几久,一颗心浮浮沉沉,再难以安稳入睡。两人离去约摸有半个多时辰方回来。即使知道他们从庭院中应该看不见黑暗里的自己,她还是立时躲入了窗边暗影,不敢向二人直视。
月牙像东南二楼半抱着这方庭院般半抱着那方天空,将整个夜晚勾得如同梦境。她没有再听见他们说话,只有娄千杉的脚步一点点近来,从自己的门前经过,消落在隔间的屋里。
南楼那边,灯火也终于亮起,将沈凤鸣的影子投在了窗纸之上。秋葵恍然如醒,虚脱般,沉入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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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长也很短。秋葵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在下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然蒙蒙发亮。
那种荒唐之感还存留在她的脑海中——昨夜月光如碎,将她心思也割得狭窄,现在回想起自己会在黑暗中暗伺偷窥了大半夜,当真有点匪夷所思。她呆了一会儿,起身洗了把脸,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南楼的窗上不再有影子,隔间的屋里也不再有声音,仿佛那一切都不过是错觉。秋葵呼出一口气。无论是错觉还是真实,沉浸在那般胡思之中只会令自己越发不知所措,倒不如出去走走的好。
可开门却不自觉地转向那一边——娄千杉的那一边。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屋门看起来虚掩着,一道不显著的缝隙漏出了一点点穿屋的轻风。
“这么早——是去找我么?”一个声音忽从另一边传来。
秋葵微微一怔,伫住脚步。沈凤鸣站在灰色的天光中,背后半倚的廊柱遮住了他的半个身形。他也不知是早已在此还是刚刚才至,秋葵先前竟未注意到他。
“你……”她有几分恼火,“你一大早躲在这里做什么!”
“听说你昨天睡得早。”沈凤鸣笑,“我想着——你今天大概会早起。”
秋葵忽又思及昨晚那不知是真还是幻中所见,胸中郁堵十分,冷冷道:“我睡得早或晚,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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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刚起来就这么大火气。”沈凤鸣笑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不关心我昨天可有遇到危险?我可是一回来就想着要寻你说说,谁知你却睡得香。”
一句话反而越发勾起了秋葵的火气。“沈凤鸣,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