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你尽量与他周旋片刻。”朱雀道,“再有半柱香工夫足矣。”
顾笑梦咬唇,“可你现在是在……?”
“你信我,我是他师父,不会害他。”朱雀道,“我若想害他,何须在此时此地。”
顾笑梦咬了咬牙:“若我为你延阻这片刻,你……你能保证君黎今日平安离开么?”
“我保证。”
顾笑梦再看了夏琰一眼,见他依旧不出一言,当下点点头:“好,我当尽力!”
“多谢。”
她的背影于石室之外行远消失。“好了。”朱雀舒出一口气,回过头来。“君黎,我们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夏琰只能闭目,一颗心如沉入夜暗。
“我一直觉得,所谓内功之‘高强’,所谓武学之‘巅峰’,便是能叫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朱雀继续缓声道,“这当然不过是痴梦,天外有天,没有谁敢绝对言胜,所以若有朝一日果然‘不胜’,便在其后以‘离别’来个同归于尽,以心法本身而论,可说已无出其右,堪称‘绝顶’。”
他停顿了一下,“若只为一己胜负,此说当然很对。可——学武为何?修心为何?分出胜负又是为何?我数十年始终只见‘一己’,只知——我活不够,是因我这‘一己’还有许多心愿未了,还有许多深恨未雪——唯有这一年,我却忽然看见,这世上除了一己之心,还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君黎,今日若能以‘离别’叫这许多仇敌与我陪葬当然再痛快不过,可——若与你相比,那些人的死活又算个什么!”
一点点泪无识无声落下双颊,奔腾而入四肢百骸的寒冷已经从最盛渐渐转薄,继而一些温热的、杂乱的气息亦涌入进来——大约,“明镜诀”之力已是殆尽,现在强冲入夏琰身体里的,已是今日朱雀适才承下的那些伤痛之力。“离别”本就是如此——在真力尽耗、生机尽灭之时激发而出的体内所有潜力,更连同那先前所承下的致命之击的力量一起发出,故此才更剧烈和强大。而如今——朱雀不是用它来反扑敌人,却竟将之急遽注入夏琰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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