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后来是什么情形十五不知晓——当是没什么情形,那小丫鬟理应什么也没看清,更未弄明白发生何事。卫楹的那三个兄姊兴奋于喜筵上所见诸事,在家中不断传述,当然也不会有人顾上注意卫楹这头的异常了。
三十一向笃信这种事于十五而言还称不上“冒险”,不过同一个地方反复前去,同一件事情反复来做,便总有失手的时候,这是“食月”之中常复述的告诫。十五于此没有异议。来临安这一趟,见卫楹一面,心愿已足,并不必每日都去打扰。他最后也只不过对卫楹说,“等我下次来临安再找你。”
就不知何时是下次——还有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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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的脚步沿巷远去,夏君黎才从座上站起,走到门口。门外的夜已经黑得很深沉,左邻右舍喧闹淡了,月光投下的影子显得朦胧浅淡。
“你要同秋葵去云梦了?”这话,当然是与在门外送三十走的沈凤鸣说。
沈凤鸣便知道,与三十的对话想必他尽数都听了个清楚。他似乎不关心天狗或是食月的种种,单只关心——他与秋葵。
他没有回头,只是望月兴叹:“是啊。早就想去了。要不是为了等你,何至于拖到现在。”
夏君黎便往外走了一步,与他并肩,看见那空中挂着半月,这般望去倒是明亮。“我……终欠你们句抱歉,将你们丢下这许久不顾。”他开口道,“昨天……还是来晚了,就连……你们大礼都没能赶及,是我终身之憾了。”
“也用不着这么说,形面排场而已,你最后到了,便算赶及了。”沈凤鸣看了看他,“是不是为着那副笛子不好弄,才耽搁了?”
夏君黎点了点头,又道:“我瞧见我师父的牌位却在礼堂上,是秋葵带来的?”
“嗯。她坚持要摆。”
夏君黎喟叹了一声:“也好,我虽没看到,他却总算看到了。想起来——他其实一向……颇喜欢你。一向都说,这世上除了你,没第二个人能照顾好秋葵了。”
沈凤鸣苦笑了一下,垂下头,隐隐似有些难过。
“不过就算秋葵坚持得这么明白,你昨日也还是不肯相信她的真心?”夏君黎却又转头看他,“我从来最以为你不可能轻易放弃秋葵,要不是听刺刺说,还不知你们原来差一点就……不成了?”
“秋葵和你一样——你们这种人的心思最难猜,”沈凤鸣亦转头看他,“就好比我起初一直笃信你不可能不回来,可时日久了,竟然……也真说不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真——没法一直坚持下去了。与她……也是一样。你可明白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