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
杜恒长出口气,“后来我见到骆一禾,想问个明白,看到他给骆一禾的那封信,倒是理解了。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他在现实中流浪,在想象中称王。”
“当时诗坛就是一个江湖,流行就诗论诗,许多江湖气重的诗人,甚至不惜当面来回对骂。但海子敏感啊,不像有些人没心没肺的,受不了,看到有朋友这样公开说自己,就哭。游离在主流之外,还有不被理解,似乎一直就是他的宿命。”
李乐点点头,“骆一禾呢?他最后不也.....”
“骆一禾,海子老乡,同一年进的燕大。他一来,就因为写的诗出了名,当时中文系有三个人,分别被称为中文系的大脑,胃、良心,骆一禾就是良心。”
“如果说,海子是与黑暗中行走的,野性的、扑向太阳的血淋淋的豹子,骆一禾就是那个一直身处光明中,优雅、高贵、干净,王子与圣徒自身的显形。他太完美了。”
“光线里翻卷着清彻无名的蓝色狐狸,尾部蓬松,在灯光里剧烈燃烧,我被隔绝,我已浑浊,骨骼内部透明,在这座蓝色的星球上面对黄色天空,旋即风起。”杜恒念道,笑了笑,“怎么样,感觉出来了么,多么纯洁的一个人。可惜了啊,两个月,一前一后。”
李乐看了眼路牌,打了个方向,“倒是有些羡慕你们那时候的学校。”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性,兴许再过几十年,你们此时,也会被人羡慕和怀念。但终归,燕大是自由的,曾经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深深镌刻在骨子里的,是浸润在燕园的每一寸空气里,或许些许蒙尘,但只要有海子,有骆一禾这样的先例,那点火苗就会永远存在。”
“是比隔壁强啊,那群机器人。”李乐笑道。
“哈哈哈哈~~~~~那边连树都是直的,不美,忒丑!”
两人这么聊着,一路行着,过了军庄站,眼瞅着到了北峪村的村口,就听后面荆明说道,“诶,李乐,路边停一下。”
“咋?你要尿尿,马上就到,攒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