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一转,一骨碌站起身来。
倒是以弟子之礼躬身一揖,颤颤巍巍,“禀先生,今日学业之考教,学生未能按时呈上先生预留的文章,无能奏对《太学》与《国子经》二书……”
“实乃学生愚钝无知,再加顽劣荒废,学生之过也!”
“而先生执教,兢兢业业,严苛不怠,人生能遇一严师,学生之大幸也!”
“然,尤记得先生曾教诲,大丈夫贵于担当,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也!”
“而今日之事,本就因学生荒废顽劣,先生加以惩戒,自是理所当然,学生愧疚且感激涕零!”
“可是,学生虽为储君,太子府也素有规矩,太子犯错,先生责罚,需由太子伴读代领,但学生却认为,此举极为不妥不公!”
“学生之过失,岂有他人代为受罚的道理?”
“因此,先生之惩戒,学生愿亲自领受!此举,亦无愧于男儿之担当也!”
这番话倒是说得有条有理,既是给兄弟解围,也算是给足了庄先生颜面与台阶。
而且尽管这二球货,平常张牙舞爪,脾气那是相当暴躁,看谁不顺眼就要上去踹上两脚,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要换做别人,恐怕早就一记京城无影脚踹上去了,可唯独在这庄先生面前,哪敢胡乱造次?
倒还真不是因为,昨天才刚被慈祥老父亲疼爱了一番,伤还没好,身子有点扛不住。
而是大康素来极重孝道,尊师自也是孝道之一。
即便贵为东宫太子,国之储君,可又岂能真做出顶撞先生大逆不道之事来?
那是要遗臭万年,要浸猪笼的,甚至朝野震荡!
所以,也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可没想到,纵然就连太子都已站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提出愿亲自受领责罚,庄书墨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脸色微微变了变,冷哼一声,“殿下言重了,老夫为臣,殿下为君,老夫又岂敢对殿下戒尺加身?”
“此举,又岂不扰乱了君臣纲常?”
旋即一拂袖,背负着双手,那张本就古板得像木头的苍老脸颊,更已阴沉严苛至极。
再没说话,依然死死望着王修,双目如炬气势如虹。
于是顷刻间,空旷的书堂内,气氛更紧张冷凝到极致。
周围安静得出奇,空气似乎都快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