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
「如果这一点想得到,你再想想浙闽总督、想想福建官场的动荡……难道还不明白吗?陛下并非是要查桉,而是要以一种威胁的姿态扑向东南。所以这种时候,有杀人嫌疑的毛语文连人都不在京中,说到底,关于谁杀了詹秀山,陛下是半分都不在乎。」
严嵩忽然间顿悟了一般,呢喃着说:「老师真是大才……侍从室负责记录陛下交代过的重要事项,这是防止忘记。但陛下本身博闻强记,重要的事几乎是不会忽略的。然而到目前为止,陛下从未问起过老师查桉的进展。」
「不仅陛下不问。京里原先愤怒的官员也不再问了!既然我看得出来陛下是欲借此大做文章,其他人应当也看的出来,即便看不出来,毛语文在江西活动,这还不够明显吗?只可惜……为时晚矣。从陛下在奉天门当着百官的面正式的说此桉一定要彻查到底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不管当初那些愤怒的官员如何往回找补,
那天的事情是切切实实发生的。皇帝表过态。大臣也表过态。
也就是说,这个桉子翻出来什么,就是什么,当初说好的杀谁、那么就杀谁。
你总不能到了那个关口回过头去和皇帝说:陛下不好意思,当初上了你的当。现在我们已经不生气了,还是请您放下屠刀吧。
开什么玩笑,大义名分已经定好了。皇帝当初没啥动静,想轻轻揭过,但是大臣们愤怒了,对锦衣卫、对毛语文有意见,所以在早朝时大闹。
现在真的揭出丑来,谁也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
严嵩忽然间觉得有一丝害怕,朝堂里的水实在是太深了,那种无力感又出现了。
现在想想,最初的时候,他想着做了官以后就安稳当差,上头交办的差事尽力做完,总归要得一个仰不愧天、俯不怍人的结果。
但真的当了朝廷的官,就有一种划一个小破船大风大浪下行驶的感觉,即使你想安稳,一个浪头下来可能连尸骨都不见了。
….
「……若是如此,老师这桉子其实也不必查了,陛下最关心的部分还是毛语文在负责。」严嵩讲话没都没了锐气,仿佛是苍老了几岁一般。
想想也是,赵慎初入京师,皇帝哪里会像信任毛语文一样信任他。
但赵慎却又是摇了摇头,「不,这个桉子还是要查。」
「还查做什么?」
「因为查这个桉子是圣旨交代,有用没用都得查。至于朝堂上的事,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这中年男人此刻已渐渐放松下来,「你是否觉得既然要查,那为师就是说了半天废话?不然。只有知道了,才能趋利避害,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很容易一头撞到南墙。」
「那么,如果查不出结果,陛下是不是会觉得老师才能不显?」
这倒是个问题。
赵慎的确可以装出努力的样子,可最后没东西,总归是没有表现。
这师徒二人相互配合,倒是也在慢慢接近最优办法。
中年人喝了一口热茶,「为师曾经是南赣巡抚,虽说不是江西巡抚,但到底是个巡抚。鄱阳詹氏做的事,我心里大体还是有数的。这个时候,陛下不在乎詹氏、百官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也不会去在乎詹氏,所以詹氏成了一个弃子,那么我便在上面加一把火。」
说做就做。
赵慎马上就回书房磨墨上疏。
而且这把火要往皇帝的心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