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解释,便让人觉得鞑靼所采取的措施更加合理,接下来大明也要承受更猛烈的进攻。
乾清宫里都是朝廷的重臣。
朱厚照不喜欢这种大事拿到奉天殿上去说,那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实际上就是没有讨论。
人数少的时候,反而观点更容易出来,决策也更加容易。
“料敌从宽,这总是没错的。正德二年的这一仗打到这个程度,总也不会虎头蛇尾。”王鏊倒是赞同皇帝的分析。
皇帝又问:“山东河南的薛、许两位都指挥使到什么位置了?”
“回陛下,两位都指挥使共领兵七万,分别抵达易州、涞水两县。”
从紫荆关向西,经易州、涞水、房山、良乡至卢沟桥,而后即可真正的威胁京师。
小王子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这两处勤王之军都到了。
“这么说来已经卡在紫荆关的前路之上了。”
“不错。”
朱厚照摸着下巴,这个时候大明卫所之兵,战力实在不堪。如果不是他此次严令,就是这种县城,他们也不太敢守。搞不好,就容易瞬间溃败。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平日里都是领朝廷俸禄的人,养了这么些年,需要用他们的时候不能因为怕死便拒不服从命令。
“鞑靼人此番苦战,一旦出紫荆关,必定会到乡村间烧杀抢掠,朕不要薛、徐二人守住易州、涞水,他们本也守不住。
但他们就是丢了性命,也万万不能不管两地的百姓!还记得朕曾经说过的话么?官军为主,民兵为辅。如果没有主,辅便不起作用。只有朝廷带头,北直隶各府州县的百姓,才更有胆量反抗,如此才能让达延汗深陷泥潭。最好、最好能再派出几支精锐相助。”
皇帝这话让众臣脸色一变,“陛下,京师为国本!万不容有失啊!”
“朕知道,朕知道。”朱厚照连续摆手,“那么这样,若是鞑靼人露出败像,朕再派军出京师,否则便以保住京师为要。咱们君臣各退一步,可否?”
王鏊、韩文、王炳都闷着,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朱厚照啧了一下嘴,“这样还不行,朕便亲征了!”
“陛下!”韩文急了,“亲征是万万不可。再者,陛下也不必与臣等有此儿戏之争,至于说,若鞑靼小王子,当真露出力有不逮之时,微臣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好!那就说好了!”朱厚照抢过话头来,“小王子就那么几万人马,他又能翻出什么浪来?紫荆关一战,上直亲卫的战力诸位爱卿也都知道了,不是朕不以京师为重,实在是他小王子速胜不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陛下,若是我军……我军形势不稳呢?”
朱厚照话风不改,面色也比刚才更加认真。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王先生,你会知道朕得选择的。”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虽然不是多么伟大的性格,但是要他当个南逃的天子,那是绝对不可能。
“陛下!”
说话间,侍从室一向稳重的靳贵忽然有些冒失的快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纸片儿,上面有几滴椭圆形的鲜红血迹。
“陛下,石将军奏报!”
朱厚照一听,夺步而去,“石将军,石奉?他没死?!”
“回陛下,正是。石将军负伤昏迷之后,其部下使了金蝉脱壳之术,将他救了出来。而后一百余骑一路护送他回到了京师!这是刚刚递来的奏报,石将军也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殿外请罪!”
靳贵说完,皇帝也看完了。
“这个石奉也是命大!”
此番,朱厚照更加有信心了,石奉的骁勇没得说,最后虽然没守住紫荆关。但这朱厚照可以理解,毕竟他腹背受敌,而且鞑靼攻势极猛,虽然败了,但是多少年来明军也没杀伤过这么多鞑虏。而且,数据还是其次,作为朝廷之将,只要是战场之上有勇气的,都是好男儿。
他不能理解、接受和容忍的是畏敌不前之人。
“快快宣进来!这场反攻之战,若是没了他,还当真少了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