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皇帝忽然发这笔钱,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清点银子还要一会儿,里面请。”
顾佐说完,又叫来周铮,“伱把顾义山领到我书房,我马上就来。”
“是。”
少府正堂的西会客房,顾佐请那两位先坐下,自己到边上提笔签了字,“等清点完毕,我便让人取印。”
景旸客气道:“无妨,涉及银两,原本就是应仔细点。”
因为汪献也在,所以他还打了个眼神招呼。
顾佐回到主位坐下,笑着说道:“能有银子总归是好事。十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给几十个教谕涨俸,那也得花上好一阵子呢……还真是,估计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辈子能用上贪官的赃银。”
“哈哈。”
屋子里的人全都轻笑出声。
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觉得大快人心。
“劳烦顾少府,”景旸拱手说:“此事是陛下亲自吩咐,这些银子也不寻常。靳侍从交代,望顾少府最好能有个账本,把这些银子的去处记清楚。”
这个提醒的很到位。
靳贵的风格,事无巨细,用心认真,皇帝用这么久还不愿意放手,便是因为这点了。
也许这些银子皇帝再也不会问了,但万一问起来呢?靳贵有这些账本,他马上就说得出来。
事事交代下去都是这样,那有什么理由不用他?
顾佐没做多想,也很配合,“景侍从不必担心,我会交代下去。”
“多谢顾少府,其他的话,便也没什么了。”
正事谈完,他们又开始说些别的,
“听闻一共是三十万两?另外的十万两拨去了书院?”
“不错。”
“这个陈泰,没曾想是这样的人。”汪献摇头,“我一直还以为他清正廉洁呢。这样的话……估计那四府三州的知府知县都要受其牵连。”
有一少监插话,“何止啊,此事牵涉原来礼部林尚书的次子,我听说费子充都因此被皇上申斥。”
“费子充一般不会如此糊涂。此案涉及民情,而皇上又最为看重此节,其他一些小事还能求情,这类大事怎可能还踌躇难决?”
……
周铮也在和顾人仪说同样的话。
顾人仪原本是费宏从四川带出来的,他还是了解了一点的。
当初他进京路上,一定要向皇帝禀报北直隶各县百姓生活的惨状,最开始的时候费宏就不太同意。
理由当然还是那一套,官场之上,不够圆润是不好的。
顾人仪叹气,“子充公为人正直,为官勤勉,便是有的时候总有顾忌。”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正直而略微软弱。
周铮笑说:“这才是大部分人。有几个是如你顾义山一样,当起官来跟不要命似的?也就是碰着当今天子是圣明贤君,否则你那仕途还不是得布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