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温的炼金药剂,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毒气。在法利西亚解体的内战中,威克人、法利西亚人,被阿尔金人的毒气杀害了上百万人,污染的土地和森林,足足搁置十年才恢复正常,正因如此,各国签署了不再使用波尔温和炼金药剂的公约。”
雷德面色不太好看,他就说为什么他上船后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如果不是他作为职业者,对于剧毒有天然抗性,换个普通人,要是刚上船没多久,就被船体中逸散的毒气杀死了。
“该死的叛国者,居然给阿尔金人走私毒气。”
虽然雷德知道,这个年代大家对于炼金药剂的认识还局限于偶尔可以用来治病的地步,但是这不影响阿尔金人获取这些毒气后,用来屠杀军队和平民。
好在是,这艘船沉没了。
雷德平复下来心情,他这才想起了,如今已经是1074年5月了。
距离1083年10月4日,法利西亚王国解体,也仅仅只剩下九年。
阿尔金人第一次叛乱,是1075年3月,不过很快战乱就被老国王平息了,第二次叛乱则在1077年2月,那时候老国王已经撒手人寰,王子临危受命,不懂国事,天真地希望不用残暴手段镇压,以和谈促成结果,并且最糟糕的是,他允许各个附属国随时脱离法利西亚的统治。
这样天真的态度,自然助长了国内最大的两个权势者:威克公爵、阿尔金公爵的嚣张气焰,而支持国王的法利西亚民族主义者也因此感到‘国王背叛了我们’,三方内战旋即打响,最终流血漂橹,给这片大地带来无尽的伤痛,也让千年的王朝就此陨落。
‘如果法利西亚王国没有解体,那么日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好?拥有殖民地输血、有附属国上供的法利西亚王国,是不是会比威克大公的横征暴敛,更加好些?’
雷德难免产生了这个念头,但马上就否定了。
‘不,不会的,工业化的时代是不可逆转的,法利西亚的解体和新共和国成立,也是历史的潮流。’
他第一次觉得,历史和自己如此之近,他沉默片刻,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了范格雷。
“职业者没有办法改变历史。历史记不住我们。”
雷德叹息一声,这只是一艘商船的沉没,可是有多少商船已经抵达了阿尔金呢?
他只好收起来这份日志,打算之后交给馆长,如果能够减少一些毒气的运输,说不定能让很多人幸免于难,但这也只是奢望,因为哪怕这批人,他们因为雷德的帮助,从毒气中幸存下来,未来的内战,死的人何止百万?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雷德拍了拍脸庞:“还是面对我自己的问题吧。”
船长的笔记他也翻看了一下。里面也有关于索菲娅·马琳的上船经过,双方的口径大体属实,只是,在船长口中,他收留索菲娅·马琳小姐是因为可怜,给了她一份厨娘和杂工的工作,而实际情况是,索菲娅遭遇了性和生理上的侵害、殴打、折磨。
对于这些,船长只字不提,但雷德很快在日记里发现,船长在不起眼的角落赞叹了一句:
“(索菲娅)她的小手真不错,若不是担心惹怒了奥温先生,我倒真想把她关进船长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