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呀!每天就给咱们喝这破玩意,那咱们当牲口呢?”
一个年轻点的兵卒,望着远处城内那些大户住的地方不断冒出炊烟,忍不住开口,端着碗中稀拉的粥水就开始发牢骚。
“牲口?哈哈哈,别闹了,你可没有牲口值钱!你顶多算个虫子,官老爷的虫子!”
旁边一个兵卒嘲笑道。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分分钟让你脱了这层皮滚蛋!到时候连这个都喝不上,滚回家饿肚子吧!”
一个看着年纪稍大的兵卒没有接话茬,而是警告他们。
他就是被称作马哥的那人,和他们两个小年轻不同,他已经成家有了两个孩子,早已经习惯了官老爷的剥削。
而且他觉得在这种旱灾年,又是快过冬的时候,有一口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细粮或者荤腥?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那是官老爷和城内大户才能吃得起的玩意。
“嘿嘿,我就是一说,就是一说。”
听到自己可能滚蛋回家饿肚子,之前那抱怨的兵卒立马闭嘴,还不停扫视周围,但见周围除了他们三人外,只有呼呼的冷风,才松了一口气。
他紧紧了身上稍显单薄的军袍,打了个哆嗦,直到把手伸向火旁,身子才稍微暖了起来。
“唉,咱没有那个富贵命,还是乖乖当官老爷的狗,赏咱们一口吃的就接着,总比饿死强,现在城内每天不知道要活活饿死多少人,县衙那收尸车可是每天都往外运人呢。”
“就是,唉,活一天是一天吧。”
被叫做马哥的兵卒看着两人摇头哀叹,便没有继续搭理。
可耳边却隐隐听到马蹄声,便奇怪的扭头往城外一瞥,他猛地站起身,整个人因惊骇而颤抖,手中的木碗也随之滑落,仅有的一点荞麦粥水也撒了。
这哐当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马哥你咋了?看见啥了?”
两人满脸疑惑地站起身,顺着马哥的目光望去。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两人的脸上逐渐凝聚起难以置信的恐惧。
只见城外,正有黑压压一片披甲骑兵洪流正以雷霆万钧之势逼近,竖起的长枪如密林般挺立,每一杆枪尖都挂着血淋淋的人头,那些头颅上的表情扭曲而狰狞。
更令人发指的是,有些枪尖上还插着稚嫩的婴儿和孩童的尸体,枪杆上面的血已经凝成黑色,显得瘆人无比。
此时的王渊冲在阵中最前面,目光冷冽看着眼前的容西县城,嘴角终于是挂上了一丝笑容。
他似乎是搞错了,本来他以为所有地方都已经撤走了,可没想到刚进入容西县境内,见到的第一个村子便是大丰收。
村中三百余口男女老少皆没想到会有军队前来,还以为是远方的商旅或是路过的官兵。
可随着王渊一声令下,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士兵们瞬间化身为嗜血的野兽,挥舞着锋利的刀剑,冲进村庄,见人便杀,毫不留情。尖叫声、哭泣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
猝不及防中,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白发苍苍的老者都被王渊等人屠戮殆尽。
王渊为了泄愤,直接命令军队将村民人头割下,插在长矛上,为大军祭旗。
对王渊而言,这成了他“走运”的开端。
他们如同一群游荡在荒野上的恶狼,接连袭击了十几个村镇,每一次都重复着相同的残忍模式:杀戮、掠夺、焚烧,然后朝着前方行进,此刻终于是抵达了容西县的县城。
看到大军压境的三人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竟一时没有了动作。
还是那年纪大些的兵卒经验老道,纵使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还是勉强回过神来,朝着两人喊道。
“快去击鼓!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