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悉。看完官营计簿,便去看私营的。”阚骃眼珠转了转,“不,二者一起看。”
“怎么看?”
“以时为线。譬如,把去岁春日里,官营、私营的计簿合在一起看。”
“明白了,你且去忙,”拓跋月颔首,“至于我这头,要做两件事。”
她手指叩在案几上:“其一,让心腹扮作普通百姓,去虞记、梅记、谈记买金玉;其二,要去拿到朝中名门贵族的名册,一个不漏。”
阚骃会意。
险要在私营买金玉,知其售价几何,才能与私营金玉肆所交之计簿比对,若差距很大,则可证对方做了阴阳账簿。
今岁,最后一次交计簿,也就在这几日了。
至于说名门贵族,平城比姑臧大,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不可能逐一去查,故此,须得先拿到名册,才能筛出最有可能当“大东家”的人。
查出这些,再来跟踪稽查,方可有的放矢。
且说,拓跋月计议已定,第二日便拿到她所要之物。
心腹回禀,所买的三件金玉,比之官营中的同类制品,价格少了三成。但虞记、梅记、谈记的掌柜,并不愿给鸿单。(1)
“小人说,若是不给鸿单,这货就不要了,他们才勉强答应。”
听了心腹之言,拓跋月益发觉得这其中有私弊。
再说另一头。
查账乃秘事,自然不能去找吏曹要名册。拓跋月便在酉时,让霍晴岚在金玉肆外挂出红绳。
这是拓跋月和李云从之前商量好的信号。
李云从几乎每日都要在景行坊附近巡视。一旦看见红绳,便知拓跋月有事寻他。
当晚戌时,李云从翻墙而入,来到拓跋月的住处。
这几日,拓跋月住在金玉肆中,房舍不大,却雅致整洁。
听拓跋月要名册,李云从也没问她缘由,便问他要纸笔。
拓跋月讶然:“你背下来了?”
“自然。”李云从气定神闲,“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