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敞直言不讳:“我想去平城。”
“我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但我放不下。”
“什么放不下?”
“你没看明白么?”阴兴皱眉道,“魏主要的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要的是把整个河西的世家大族连根拔起。”
索敞沉吟道:“我们抵挡不了。你也应该记得起,所谓河西的世家大族,本也来自中原。”
百余年前,中原之地烽火连天,为避战祸,中原世家大族和寻常百姓,有的南下,有的西迁。远离了中原烽火的河西走廊,好似一方遗世独立的净土,宁静平和许多。
此地山川秀美,土地肥沃,足以滋养一方百姓,接纳众多移民,亦是绰绰有余。何况,张轨使用“侨置郡县”之法,为移民提供了安身立命之所。
魏晋以降,儒学之精华,为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所据有。因此,随世家大族西迁,中原腹地的学术也传到了河西走廊。
或口传心授,或着书立说,在这方净土中,世家大族的文脉,亦如老树盘根,扎进河西的土壤之中。现下,要他们迁往平城?(1)
“平城,又不是洛阳,不是长安。”阴兴撇撇嘴。“连建康也不是。”
言下之意自然是,你大魏再强,也不是正朔之所在。
闻言,索敞顿觉阴兴迂腐。
“方才,公主有一句话说得好,‘廓定四表,混一戎华’。我相信她,也相信魏主。”
“随你便,”阴兴意兴阑珊,“我只听先生的。”
说罢,阴兴拂袖走开。
二人不欢而散。
另一头,拓跋月、霍晴岚出门之后,并未登车离去,却在陆沉观外伫立一时。
霍晴岚抬头望向陆沉观,眉头深深蹙起。
“刘昞先生这样,分明是不想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