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听到这明显心动了,神情也放松了一些,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每次看到这孩子总能让我想起琸儿,想起红杏姑娘,想起已故的公主,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详之人,我害怕有一天这孩子也离我而去……”
说到这,这位坚强的女子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底滑落。
一旁的小家伙见和他最亲的姑母流泪,连忙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嘴中还牙牙地说着:“不哭,不哭。”
念奴经历过的太多了,先是国破家亡,后来公主又离她而去,再之后是王柄琸,现如今又是红杏。
她已经经历了寻常人一生都未必能经历的悲剧,已经太累了。
王柄权一个大老爷们,见到这幅场景也不免鼻子发酸,他红着眼将手伸向对面小家伙,小家伙有些害怕,但却没有躲闪,任凭对方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我之前答应过王柄琸要替他照顾儿子,既然你舍得,我自然不会食言。”
“谢谢你,他没有看错人。”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饶是王柄权如此脸皮厚的人,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转移话题道:“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念奴看向远方,淡淡道:“不知道,四海为家吧。”
王柄权看着对方无神的双眸,这个女子这一瞬是多么令人心疼,他很想将对方拥入怀中,给予对方哪怕一丝温暖,这并不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仅仅是因为这个女子那么地孤独。
但他又不能这样做,他不是那个该给她这份期待的人,也害怕再一次伤害这个本就遍体鳞伤的姑娘。
夕阳的余晖下,王柄权目送一位女子离去,千佛殿内,金身佛像将房间映射地格外明亮。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王柄权柔声问向怀中的孩子,这个刚才还因为分别而哭出鼻涕泡的小家伙,现在正舔着冰糖葫芦,奶声奶气说道:“我叫王英。”
“王英……”
王柄权念叨着这个名字,“是因为你爹是个英雄吗?”
王英不知道抱着自己的男子在念叨着什么,只是拿着冰糖葫芦傻笑。
“以后你就叫王潛英吧。”
小家伙依旧歪着头舔着冰糖葫芦,不知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朝皇室,每一代的名字里,都会有一个标致性的字,像王柄权这一代,便是一个“柄”字。
这个字也不是随便找的,而是来自徐钧的《威烈王》,全诗为:
大柄潛移势可忧,
朝网未正况诸侯。
时人只咎轻分晋,
不道东西已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