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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游街一圈回到郡王府邸后,便开始了成亲仪式。
王府之内宾客众多,却算不得高朋满座。
昔日潘家还是藩王之时,算是一棵名副其实的参天大树,京城当中的大小官员都前来攀附。
之后潘家落了难,地位一落千丈,还被先帝逐出京城,并下令永远不得进京,这棵大树便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树倒猢狲散。
潘家离京之时,那些号称世交的官员一个没来,反而是王柄权这个“酒肉朋友”前来送行,如此剧烈的反差,让潘子骞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如今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大多都是些潘家生意上的伙伴,为数不多的几位官员,也都是中州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平日靠潘家赏口吃。
仪礼进行前,照例要读一段贺词,这活一开始是打算让潘元正来读的,但王柄权的地位显然要高出太多,所以经过商讨,最后还是落到了王柄权的头上。
他哪里会写什么贺词,憋了好几个晚上就憋出一句话,最后实在没辙,就恬不知耻地用上了自己成亲那会皇帝给写的贺词。
等他一口气念完后,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年轻人是谁,不但被潘郡王请来读贺词,而且还如此文采斐然。
其中一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想办法要将自家闺女介绍给对方了。
拜过天地,郡王妃被送入新房,至于潘子骞,自然免不了要应酬一众宾客。
潘子骞这时将王柄权偷偷拉到一旁,小声说到:
“王兄,一会我要是喝不下了,你就帮我挡挡酒。”
王柄权一听顿时来精神了,想到自己成婚时大杀四方的场景,马上拍着胸脯说道: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就好啦,天大地大,入洞房最大。”
说完,就提着一坛酒朝宾客走去。
“我别管了?”
潘子骞一脸懵逼。
……
“你小子是不是不给本王面子?赶紧喝!”
王柄权一上来就说出了自己吓人的身份,将在场众人唬在当场。
宾客们心里也清楚,在潘郡王地头上,对方断然不会做出冒充亲王的举动。可他们就是来吃饭的,也没得罪这位王爷啊,怎么上来就往死里灌?
这些人虽然纳闷,可又不敢问,只得乖乖被王柄权灌趴下。
潘子骞看着一桌又一桌客人被放倒,心里一阵后悔,他本来朋友就不多,经对方这么一闹,估计又得少好些个。
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这些宾客虽然表面苦着脸,实则开心到不行。
南阳府这地界天高皇帝远,平时别说皇亲国戚了,连皇榜都未必能看到一张,今天虽然被王爷灌醉了,可回头出去和别人说起,也能长脸不是?
以后等自己老了,还可以和自家后辈说道说道,咱也是和王爷喝过酒的人。
而且平日里大家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总觉着潘家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可今日经王柄权这么一闹,整个中州的官员都会知道,潘家还有一个亲王后台,安北王依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是夜,喝高了的王柄权躺在花园中纳凉。
郡王府虽说不复当年荣光,但依旧是王朝数一数二的商贾大户,在秋分时节储藏了大量新鲜水果藏于阴凉地窖,并派专人进行打理,即便到了寒冬腊月,依旧可以吃到汁水饱满的水果。
王柄权这会正躺在凉亭长椅上,由严荣荣将提子一颗颗剥好送入口中,还别说,这感觉确实享受,怪不得小春子那个狗奴才总喜欢趁自己不在家来这么一出。
“相公,今天听那些中州官员说,京城出了大事,陛下开始张贴皇榜要抓二王爷?”
“嗯,我也听说了,老二还真有能耐,能在皇帝眼皮底下逃出京城,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这次是真把皇帝惹毛了。”
“那咱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吧,咱们往王府里塞了那么多人,总归要处理一下。”
现在算下来,王府先后多了青杏,苏巧巧,姜修业祖孙俩,阿茶,这会一定十分热闹。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一把飞刀破空而来,“曾”地一声,直直插进凉亭柱子上。
本来酣意正浓的王柄权一下子被吓清醒了,连忙起身朝四周望去,此时四下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
正在他疑惑之际,严荣荣发现了端倪,“快看,飞刀底下有东西。”
王柄权转身走上前,取下飞刀钉着的纸条,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