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当时作为皇子,几次三番为武将说话,使得他在文官这边并没有什么情分,仁义的大皇子也好、贤德的二皇子也罢,在文官心中都比他更合适做下一任帝王,也就只有刘阁老这种一心为了社稷的老臣,才会抛弃门第之见认真审视这位不着调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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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汝安府地头上,身为府台的周作为已与天王老子无异,他对于所谓的文武之争一向嗤之以鼻,在天子脚下那是不得不争,但在天高皇帝远的中州,与当地武官交好反而好处更多,单就平时镇压那些“刁民”就很管用。
中州身处王朝腹地,自然不必担心外族来犯,各府配置的兵力也有限,大多是百十人正规士卒配合几百民军,平时主要用于提防山匪。
汝安城守卫将军名叫荀货,官拜六品百户,之前驻守在北部沿线,机缘巧合下围杀了一群化作普通百姓刺探的北突谍子,因此立下大功,被提拔为百户并调往安定的中州担任府城守卫。
作为此处最高军职,荀货的日子可谓相当滋润,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平日想支使这位面相和善却心狠手辣的百户,少不得几千两银子打底,如若是要扮作匪寇去截杀前往京城告御状的百姓,更是少了一万两不成。
若说周作为是汝安府餐食百姓血肉的周扒皮,那这位百户大人就是荀拆骨,二人这些年狼狈为奸,刮地皮捞油水,穷鬼来了都得被他们抽去一魂一魄,当中许多生儿子不带屁眼的阴损招,更是少不了荀百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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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货同周作为边吃饭边推杯换盏,满满当当一桌菜愣是被他造去了大半,也难怪其肚子会比怀胎八九个月的女子还要夸张,周作为甚至怀疑一旦战事再起,这家伙究竟能不能将肥硕的身躯塞进盔甲。
“老哥,我听令公子讲,那新来的清吏司郎中正憋着劲在找你的破绽,容兄弟多嘴问一句,这次是否能像之前那般轻松打发了?”
周作为怎会不知荀货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轻轻放下酒杯,平淡道:
“荀将军暂且放心,你下个月就要升迁,我这边自然会加倍小心,不会出什么纰漏让将军为难。”
“老哥哪里话,你我相交多年,荀货岂是怕事之人?荀某是想说,若此人依旧不识抬举,给他些压力倒也无妨。”
周作为微微摇头道:
“这位沈郎中不似之前那些官员,他既不缺银子也不缺后台,我已修书一封给远在京城的亲家翁禀明此事,但却迟迟没见回信,想来他也对这个年轻人没办法。”
“连邹侍郎都拿他没办法?”
荀货睁大眼,他自然知晓对面这位在京城的关系,周作为点点头,抿了一口酒,继续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