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对顺帝的儿子王潜璞出手极其大方,动辄就是几百万两的红包,顺帝被他这一出弄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明白其用意,但中原自古遵循礼尚往来,顺帝作为伯父,给王潜山压岁钱自然也不能跌了份,二人一来一回,反而在两个孩子心中形成了血浓于水的错觉。
以王柄权的为人,自然不可能做亏本买卖,他这么做正是憋着坏,通过对侄子出手阔绰让顺帝心生疑惑,继而胡思乱想怀疑自己是否被绿了,可不想这家伙一根筋,哪怕平日勒紧裤腰带少吃点喝点,也要在年底还礼。
这种本意是霍霍对方的行为,不想却让两个孩子对两名长辈好感倍增,每每从年头巴望到年尾。
……
王潜山轻车熟路来到卫所中央一座稍大屋子前,而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王柄权跟在后面,反而显得有些拘谨,他摇头笑笑,也跟着进了屋。
屋内只有六七个人,大多是些熟悉面孔,除了严家三兄弟以及顺帝外,还有负责护卫的邹顺以及一些大小将领。众人看到王柄权,赶忙起身行礼,后者摆摆手,示意大家坐好。
如今正值夏末,王柄权半年前才刚回了趟京城,所以与几人并不生疏,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桌子是普通四方桌,没什么讲究,王潜山直接坐在王柄权身旁,另一边就是严撼海,
严撼海在十多年前就娶妻生子,儿子跟王潜山差不多大,取名严尽义。亲娘舅能抵半个爹,严撼海对这个长相讨喜的外甥甚是疼爱,将一盘炙羊肉放到对方面前道:
“潜山,这一路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少年平日洒脱惯了,在长辈面前也没个正行,一只脚刚要搭在长凳上,就被王柄权一巴掌拍落,少年也不尴尬,顺势整整衣摆,开口道:
“别提了老舅,路上没劲透了,好不容易遇到伙绺子,结果都是些酒囊饭袋,那天刚好赶上下帐子,哦,就是下雾,一伙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们倒没动手,而是先跟我们对上了山头,问我们熘哪路的、姓什么,我说我是占山为,从京城来。他们一看我能听懂黑话,就说请我们喝山子,我说我年纪小,喝茶还差不多,结果这帮王八蛋就笑话我,我一生气,就把他们全撂倒了。”
等王潜英说完,严撼海愣了一会,然后询问道:
“潜山,你这套棉袄棉裤搁哪学的?”
“尽义哥教我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他说以后长大了要占山为王当绺子,专门跟官兵对着干。”
王潜山刚说完,桌上气氛立马尴尬起来,严家满门忠烈,不成想竟出了个想当山匪的后辈,就算再怎么童言无忌,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
当中最尴尬的当属严撼海,他先是看了眼顺帝,而后又看了眼王柄权,略带窘迫道:
“这小兔崽子,等回去我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