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在西部战场共投入万余修士,除去数大宗门,各个隐匿家族也都出人出力,硬是将战线拉开近百里。
王柄权离开灵韵宗交战区,穿过犽刺宗阵营前行十数里,才在前方见到了苍竭宗修士。
咒女作为苍竭宗指挥,神通可覆盖百余里,影响整个西部战局,对三仙界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
当王柄权出现在苍竭宗阵前时,立刻有人认出了他,叫嚷道:
“是子英,这个叛徒居然还有脸回来。”
声音不大,却足以传遍周围,包括咒女在内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向这边,其间有气愤,有厌恶,也有幸灾乐祸,唯独一人眼中透出失望。
“子英,为何要叛离央苍?”女人声音依旧温柔。
王柄权躬身一拜道:
“咒女前辈,在下本就是三仙修士,走投无路才夺舍了子英。”
听闻弟子被夺舍,女人反而松了口气,相比叛宗,死在敌人手上要好上太多。
“害死子英还敢在本尊面前出现,是觉得我不会杀你吗?”女人再度开口,语气比刚才冷了许多。
王柄权身子自始至终低垂着,一字一句道:
“晚辈夺舍术法特殊,并非替代,而是融合神魂,我拥有子英的记忆,同时也有他的感受,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便是子英。”
始终不见喜怒的咒女终于被这番话激怒,眉头深拧道:
“子英已死,死在你的手上,如今你又怎敢恬不知耻地自称是他?”
言罢,骤然出手,若徒弟变成叛徒,她宁愿对方真死了。
女人口中喝出一个明亮音节,王柄权脸色一变赶忙躲闪。
咒女虽是驻魂修为,但神通多为辅助作用,为数不多几个攻击咒言也渐渐被对方摸出了规律。
王柄权左右翻转躲避,始终不见进攻,时间一长,女人逐渐失去耐心,开口道:
“为何一直躲?”
“因为怕死啊师尊。”
“还敢叫我师尊?”
王柄权颇为无奈,出于感性,他不想伤害对方,但出于理性,又不得不去做。
……
与此同时,战场西侧,域外剑士卯虹似乎得了某种玄妙,一剑复一剑,生生不息,雨沥剑当真如同雨滴不断击打对手,每次剑尖落点泛出阵阵涟漪,空间为之扭曲。
附子被打得连连后退,不禁后悔刚刚不该乱逞英雄将王柄权赶走。
卯虹整个人寄情于剑,九百八十一岁的他仍卡在驻魂期,根骨算不上多好,但在剑术上的悟性却已超过了师尊。
朝闻道在剑修中并非半瓶醋,但因当年跟太白争锋战败,自此便弃剑修法,另辟蹊径修到了大乘。
弟子卯虹跟甘丘一样,都是练剑的好苗子,只可惜央苍不像三仙,拿不出像样的剑修,二人也只能拜在他门下。
老人半途而废,能给他们的指点也就只有那半途,剩下的路就要他们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河深水急,稍有不慎便会溺死,卯虹这些年没走火入魔,全因他性格谨慎,稍感不妙便放弃此路重新来过,他相信只要一直试下去,终有一日会找到正确的道路。
这法子并无不妥,甚至可以说在没有指路人的情况下,是最正确的决定,可他今日偏偏撞上了附子。
附子师拜三仙第一剑修太白,老人凭着一柄青锋执掌三仙界千年,天底下怕没人比他剑意更精纯了。
往常循规蹈矩的卯虹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用剑,附子修为比不过他,却总能用出令他忍不住想叫好的剑招,对方身上那份从容洒脱,是他这个习惯了小心翼翼练剑之人拍马未及的。
卯虹出剑一向讲求细致入微,如老太太绣花一般,生怕一针下错,坏了一副锦绣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