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也不见长?”霍白川抿了口茶降火,此时他脸色阴沉,仿佛谁欠债不还般,让霍古贤有些害怕。
整个霍家,他谁都不怕,就连最威严的祖父他都不怕,但却怕这位平日里笑嘻嘻,倔傲不羁的二叔。
‘怎么不见长?’这样的问题,要他如何回答?
一时之间,他惆然起来。
小胖带上门,守在外面,竖起耳朵听,已打定主意,若公子为难小公子,他便立刻去寻丹姑姑。
“明日二叔送你去国子监如何?”霍白川觉得这个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侄儿一点不随自己,也不知随了谁,半点世家纨绔子弟的模样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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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世家子,才华要有,纨绔性子也要有,这才不枉生在阀门世家嘛,难道自己这个榜样做得还不够?
霍古贤面色发苦,“二叔,国子监哪收十一二岁的学生?更何况,侄儿若进了国子监,外人不得说您祸乱朝纲?”
“这么懂事,看来是时候给你娶房媳妇了,明日跟二叔进宫,二叔带你去太后面前讨赐婚懿旨。”他语气冷意森森。
霍古贤早慧,别人以为他不知自己已被打上赵淑夫君的标签,但他知道,只是不说而已,非是他不喜赵淑,而是赵淑只把他当晚辈而已,不谦虚的说,是赵淑觉得他长得可爱,平日里便多疼些,从未将他当未婚夫对待过,而他于赵淑,也只是姐姐般尊敬,他能感觉到,赵淑对他所有的好,都是真心的,但仅限于对晚辈的好。
不过毕竟是婚姻大事,此番听了霍白川的话,他不免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道:“侄儿尚年幼,还不想娶亲。”
“你这榆木脑袋,到底是随了谁,我怎么就教出你来。”霍白川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他脑袋,“不是要你马上娶,先预定,免得某些不长眼的抢了去。”
霍古贤更不懂了,他茫然的挠挠头,“这样不好吧,若是将来发现双方不喜,或是出现变故,对人姑娘不公平,大丈夫何患无妻,抢去便抢去了,是侄儿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侄儿的,侄儿也留不住。”
“呵。”霍白川气得没了脾气,上上下下打量霍古贤,这是自己教出来的?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你今日若不娶,让别人抢走了,将来后悔不要找我哭。”气了好一会儿,他才憋出这么一句。
霍古贤很认真的回话,“二叔,侄儿许久未寻您哭了。”
“呵。”霍白川扶着心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简直是万箭穿心,“能耐了,翅膀硬了。”
霍古贤低头,一副认真受训,但绝不承认自己错的模样,倔强的表情,可爱又委屈,若给妇人看了定心疼不已,人家还是孩子呢,怎么能这般训斥?
“你自是不在意,但多少人知晓她是你未来的娘子,将来若嫁了他人,看你日后怎么做人,二叔再问你,你娶不娶?”
嘴里这般说,心中却早已活动开了。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有什么好?将来打仗,还不知能活多久,就算命大打完仗不死,兵权被收回,或是功高震主惹来杀身之祸,看她怎么办!
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没想到选了这么个危险人物,怎就不知避凶就吉呢?这卫小子也真是,难道不知自己多危险?女人娶回家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也不是用来满足自己那颗空虚的心的,更不是娶回去给谁看的,是要给她安稳的港湾,幸福的人生。
只是,自己操什么心?别人的人生,别人自会做主。
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飞,未听到霍古贤回答,又问:“娶还是不娶?你给个痛快话。”
“二叔,国朝未稳,何以为家?侄儿不娶。”扯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搪塞道,反正自己也是娶不到的,不如早早让二叔死心,也好还他清净,夫子布置的课业还未做完呢。
“夫人都守不住,如何安邦定国?”霍白川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一颗要去写作业的心,如何拯救一颗瞎操心的心?
话毕,想了想危危险的问:“莫不是你有意中人了?”
霍古贤很成熟稳重的看着自己二叔,索性随了他的愿,点点头,“恩,所以侄儿绝不娶阿君姐姐,二叔若是非要将阿君姐姐聘做霍家媳,您自个娶,侄儿还有课业未完,侄儿告退。”
后面一句话他未说出口,那便是‘二叔,您能不能去了小孩心性,成熟些,阿君姐姐岂是想娶便能娶到的?’
霍白川听罢无语,只是盯着霍古贤点了点头,有点像自己教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