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宫

东宫文德殿,歇山楼顶,檐角飞翘,巍峨挺拔。

江燮头戴幞头,身着紫色圆领袍衫,束十三銙金玉腰带,正站在文德殿西侧廊下等待太子传召。

晨起,阳光还不是很烈,丝丝缕缕的金光照在一层一层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文德殿西侧一面红墙根下,悄然爬着几根向上的藤蔓,藤蔓上挂着几簇橙红,给这面冷冰冰的墙添了几许生气。

江燮双目凝视着这面红墙,眉头轻蹙。

鹧鸪一早便来向他禀报,从北城河到元德堂,他沿路一寸一寸寻过去,都无羊角匕首的踪迹。他还潜进了姜家,院子、柴房都一无所获。现下,鹧鸪安排了几个会水的暗卫,乔装成附近百姓的样子,正在那北城河里头打捞。

北城河河面看似平静无波,可河底多处暗流,那羊角匕首如此小巧,这便真是海底捞针了。

不过,除了沉入河底,倒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挪了挪身子,眉头皱更紧,那个色胆包天的女子...

“奴才给澜王爷请安!”一年约中旬的宦官垂首给江燮行鞠躬礼。

江燮收回神思,那犀利的眼神转瞬即逝。随即他变成一副病恹恹的神情,他略略颔首:“高公公,无需多礼,可是太子有传?”

高公公微微曲身,满脸堆笑道:“是,这不,太医刚走,殿下便让奴才来请王爷了。”

江燮嘴角微扯,太子听了一夜的曲,何来的太医...

他故意喘了几口大气,迈上白玉石阶。

文德殿殿内焚香袅袅,古琴涔涔。女伶官着一身轻薄纱衣,指尖轻触琴弦,发出细腻深邃之声,如山谷中潺潺流水婉转悠扬。

太子元泓昶阖眼斜靠在软椅上,他一手持金觞,另一手的指尖跟着琴声一顿一顿敲着扶手,如痴如醉。

两名穿着清凉的宫女在其身后侧摇曳大蒲扇,力道、速度都很均匀,另一侧则跪着几名宫女,垂首候着,表情肃穆又恭敬。

江燮快速扫视一圈,走上前跪拜,朗声道:“微臣,咳咳咳,微臣江燮,叩见太子。”

太子闻声微抬眼皮,稍稍坐正后,挥了挥手臂,那琴声便停止。随后,他起身缓缓走到江燮前,虚扶道:“澜王,何必如此见外。”

他顿了顿,返回软椅上,目视虚空,道:“来人,赐座。”

一个年轻的小公公随即抬了一张软椅摆在下首。

江燮叩谢。

方才的一阵咳嗽,让他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他撩起袍衫一角,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上。

坐定后,他又垂下头,松松握拳放在鼻口处,以遮掩不停的咳嗽。

一阵轻咳结束后,他拱了拱手关心道:“听闻殿下昨夜遇袭,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