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廉的脖子又红了一圈儿,额头的青筋涨了起来。
村长根本不理那茬,提起话筒拨到公社瞿主任的电话。
“瞿主任,刚才调查组的同志使劲磕我们村里电话,声音还能听清吗?”
大队长暗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调查组一来就不许大队部的村干部往外面传递消息。
限制了老三的自由。
公社现在还不知道村里又出事了。
贾廉冲过去夺走他的话筒把电话挂了,“吴村长,你这是明知故犯!”
“贾组长你这是强词夺理!你不磕我电话?我用得着向外求证?”
贾廉眼睛微眯。
下来之前他了解过五优大队的村干部。
会计是新上任的没什么话语权。
妇女主任长期隐形。
村长滑头,好面子,好说话。
最难缠的是大队长,脾气直,眼睛里不容沙子。
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村长上蹿下跳,大队长一声不吭。
小主,
大队长都不惜得搭理他。
但他不吭声不行了,“老吴,你咋岁数越大,脾气越暴。
贾组长也不是故意的,中午你杀个小鸡招待调查组的同志吃饭。”
贾廉冷哼一声,带着组员去调查游向西。
他们刚走出去,村长就跳脚反对,“我家没小鸡。”
“老吴,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没法收场,大队部现在有钱,我们出钱买你家鸡。”
大队长的话让村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到电话罩布又罩在了电话机上,心里舒坦了点儿。
深藏功与名的栾会计点头附和,“村长,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唉~~”村长长长的叹了口气,背着手回家让媳妇杀小鸡。
背着手去村里透气,走到村口看到村里的老太太扎堆唠闲嗑。
老太太也看到了他。
“村长,听说市里有新厂长调下来,依得我说早该怎么干了,蓝湘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二柱奶一脸庆幸。
“现在好了,省得那几个人模狗样不安分的女知青总拿自己当盘菜。”看得我眼气,铁军娘白眼翻上天。
“女人就该围着锅台转,干工作是老爷们儿的事儿。”二皮奶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的牙快掉没了,说话漏风。
村长无处发泄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二柱奶,你家三柱子媳妇刚生的小子咋那么像邻村王二麻子。”
你儿媳妇偷人生了几个孩子,你这个瞎老婆子啥都不知道,还当自己亲生的捧着。
把亲孙子排在后头。
“我灶上还烧着水呢,得赶紧回去灌水。”二柱子她奶颤颤巍巍的找了个借口,拎着小板凳走了。
村长继续怼下一个目标,“铁军娘,听说铁军现在这个对象知道铁军还有个对象,两个人打起来了。”
赵铁军三十大几了还拖着鼻涕,去年夏天顾嘉卉刚下乡那会儿一眼就看上了顾嘉卉,铁军娘跑来找他媳妇说媒,她怎么有那个脸的。
他一把给那娘俩的念头摁死了摇篮里,到现在顾嘉卉都不知道。
铁军娘因此恨上了顾嘉卉那几个女知青。
林听晚出事,她满村子乱嚷。
铁军娘脸都白了,拎着板凳匆匆离开,“我忘了我还有衣服没洗。”
她得赶紧去邻村看看。
周春苗肚子里怀了她的孙子,要是被……
她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村长盯着二皮奶。
二皮奶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男人早死了,儿子孙子也死了,儿媳妇改嫁,身边只有个外孙。
在农场改造。
村干部一直按着没敢告诉她,怕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二皮奶,孙大癞子多长时间没回来看你了?”
“嗐,他忙,他媳妇经常来看我呢。”
孙大癞子从十六岁到去年,八年时间裹了八个媳妇回来。
他送了每个人一条绿头巾。
她们带着绿头巾到二皮奶面前尽孝,从来没有撞上过。
每个人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孙大癞子这辈子最出息的地方就在这。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看到李国珍往孙大癞子家那个方向走了。
还不到11点就磨洋工,头发丝穿豆腐提都提不起来。
李国珍被家里抛弃,一心等着孙大癞子回来。
也是没有办法,没人看得上她。
她跟孙大癞子那样的人搞过破鞋,流了一个孩子。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谁会娶一个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