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上前来检查她手上的伤口。伤口方才已经被楚欢隽处理过了——楚欢隽这个人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毕竟也是习武之人,在包扎伤口这方面还是有些水平的。
桃杳伤口不深,但是处理包扎得依然很细致漂亮,只要不碰水不磕碰,好生休养,过上几天应当就能痊愈。
“你没事吧?”陆澈开口问道——虽然他心里也知道,眼下那要杀人的贼犯已经不在这里,她的伤口又已经被楚欢隽细心处理过,这个问题根本已经没有要问的必要。
桃杳摇摇头,浑不在乎:“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陆澈垂下眼睫,垂下脑袋。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瞬之间,陆澈的心里涌出许多许多话,想与她说。
他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他不该因为报仇一时被冲昏头脑,明明知道桃杳被左棣伤害过,还要去帮左棠做事。
可是这样的对不起又让他不知从何说起——哪怕他心里真的觉得愧疚,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报仇,他不得不苟且,不得不继续做这些违心的事情。
这些隐秘的、丑陋的、不为人知的伤口,就应该被他永永远远隐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应该在光天化日之下揭开来,暴露在那么美好的桃杳的眼前。
所以,那些话到了嗓子眼,又被陆澈一一吞回肚子里。他想了许久,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出一句:“你最近……过得好吗?”
可是话问出口来,陆澈又觉得自己在说废话。很显然,她过得很好,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铺子,生意还不错,她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为了一口饭而过仰人鼻息的生活。而且……她好像还有了爱人,一个可以说比自己可靠上千万倍的爱人。
尽管那个爱人是楚欢隽。
“还行啊!”桃杳脸上还是那副什么也不在乎的笑容,“忙是忙了一点儿,但至少都不是白忙,赚的都是真金白银,比之前好多了。陆澈,我现在也是能靠自己赚钱的人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她的表情洋洋得意,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真的很满意。一切都变了,他们不再是之前在花神庙会上为了两只上上签虔诚祈愿的少年,他们之间隔了许多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想拥抱就拥抱,毫无忌惮地在彼此面前放肆哭笑,直来直去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