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杳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怀菱哭得一道青一道白的脸庞赫然撞入眼帘,差点没把她吓得又要昏死过去。
“二小姐,你终于醒来了!怀菱差点以为……差点以为你要……”怀菱感动得涕泪横流。
桃杳安抚小狗似地拍了拍怀菱的额头,张口第一句话便是:“怀菱,我们是不是从时府出去了?爹肯放我走了吗?”
怀菱急得连忙一把捂住桃杳的嘴巴,哭道:“二小姐,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看来时颐迁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她没能离开时府——桃杳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望着帐顶绣着的那朵兰花怔怔发呆。
就连时桃杳的床帐上绣的花纹都带着时兰心的影子。想来时兰心这个千金贵女是获得了多么多的宠爱,时桃杳半分也及不上她。
怀菱紧紧抱住桃杳那只包扎着腕处伤口的手臂,声音颤抖:“二小姐,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什么要比命更重要的呢?”
桃杳现在思绪很空,除了背后不时传来的阵阵痛楚,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灵魂在空中漂浮,看着现世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切感。
“怀菱,我做的这些,就是为了活命呀。”
远离时府,远离京城,远离楚欢隽。这样才能活下去。
怀菱当然不能理解她,只怔愣地摇头:“二小姐,哪有你那样活的啊?给自己手腕上咬这么大一个口子!”
“怀菱,你说,人死前真的能看见跑马灯吗?”桃杳忽然问道。
听她这样说,怀菱又急了,又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忙道:“呸呸呸!二小姐活着,活得好好的。”
桃杳回味着晕倒之前做的梦,那似幻似真的感觉让她迟疑,好像是这具身体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梦境最后出现的那个大漠,那个绿色眼眸的男子,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梦中,她看不见那男子的面孔,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联,像是骨肉血脉,又像是某种盟誓。
怀菱见她一语不发,又低声道:“二小姐,怀菱不知该不该说。二小姐伤势太重,昏睡了三日。这三日里,逸王殿下每日都来看过二小姐……”
听见逸王殿下四个字,桃杳不由得胆寒。每次一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就总会想起那场大雪中的生死诀别。
桃杳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怀菱,以后你找个由头,不要让他来找我。”
怀菱有些为难:“可是,这……”
偏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到,门帘被人一把掀起,屋外的阳光忽然洒了进来,桃杳猝不及防地眯起了眼睛。
那边是楚欢隽稍显懒倦的嗓音:“可惜,我今日也来了呢。”
见楚欢隽来,怀菱连忙起身行礼。桃杳因着背上有重伤,只能趴在床榻上,头也不抬地说道:“见过王爷,王爷有礼。我不便起身,您请自便吧。”
楚欢隽不在意地笑笑,提了一只木盒子放在桃杳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