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外,设有重重关守。今日把守的狱卒被左棣换了一批人,楚欢隽几乎是一路杀进来的。
看见吊铐在铁柱上浑身被扒得七零八乱的桃杳的那一刻,楚欢隽惶悸心痛得大失方寸,差一点就要失去理智。
他飞快地拿下腰间的扇子,折扇开合翩飞间,便甩出三根淬了奇毒的银针,不差分毫地直直扎入正欲作恶的左棣后脖颈中。
明明已经快马加鞭,可还是来得太慢了。
满地都散落着桃杳被撕碎的衣裙碎片,或雪白,或猩红。每走一步,便好像又多踩到一处黏湿的水洼,他不敢细究,哪一片是融化的雪水,哪一片是她的血泊。
处处是狼狈,处处是心痛。楚欢隽第一次觉得自己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楚欢隽小心翼翼地将桃杳打横抱起,看着她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心里的自责又更重几分。
没有别的办法,他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收紧这个怀抱,让虚弱的她不那么冷。
她原来那么轻,抱在怀里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让人总疑心她会马上化作一只蝴蝶,轻飘飘地便乘着风飞走了。所以他更用力地抱紧她,不能让她飞走。
楚欢隽看得出来,桃杳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可是她却静悄悄的,没有说一句话。
他以为她是在与他置气,怨他来得太晚了。又以为她是痛得昏迷过去了,既不挣扎,也不呻吟。
左棣中了楚欢隽的毒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他带来的那一群打手见了楚欢隽,纷纷跪倒在地,均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因着桃杳伤势极重,楚欢隽虽有心要罚这群恶徒,却也无暇顾及这些旁的了。
他一阵闪电似地穿过人群,突破重重把守,终于走出了地牢。
当温暖的阳光重新洒在身上时,楚欢隽这才清楚地看见桃杳双膝处的裤子上血淋淋的两个狰狞大洞。
他下意识轻轻按了按桃杳膝盖下方,桃杳两只腿却像两根被抻直了的面条,动也不动一下。
楚欢隽这才明白过来,她的双膝骨已被那帮人砸碎了。
他这才将掩在她双目上的手掌移开,发觉她一直醒着,眼睛瞪得像两只核桃,眼角眼尾无一处不是爬满了猩红血丝。
她已经把眼泪哭干了,若干道半透明的泪痕还挂在惨白的脸庞上。
“对不起……”楚欢隽只觉得心口酸胀,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来晚了。”